林箭澜都遣了石稀出去找了,众人自然不约而同的等着,都猜测林严昱到底做什么去了,等下回来,多少要挨一顿训斥。
直到宫里来了人,赐了皇上赏的两道御菜,众人也不好再等了,林箭澜便让所有人动筷。
每年除夕,皇亲宗室都是在宫中用晚宴的。与此同时,皇帝会亲自赐菜给朝中大臣的府邸,以示荣宠。
以往都是每位大臣府邸赐一道菜,圣眷更高的,赐的菜品也就越珍罕。
今年相府的赐菜有两道,一道是桂花鱼翅,一道是八宝鸭子,都是硬菜。
心照不宣,多少是因为林傲梅的郡主身份,才多赐了一道。
菜过三巡,林严昱才姗姗来迟。石稀耷着脑袋跟在后头。
林箭澜看了一眼石稀,多年的主仆默契让他理智的没有在此时多问,只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告罪的林严昱,让他入座用膳。
林严昱战战兢兢的入了座,一言不发。
林慕芫很有眼力劲儿的上前讨巧拜年,这才让孟氏和林箭澜重新舒展了眉头。
除夕夜,便是皇室宗亲都要留在宫中守岁,相府之中就更不用说了。
众人围坐品茗,言笑晏晏,唯独林严昱如坐针毡。
林傲梅故作不知,其他人也聪明的没有提及多问。
林箭澜考了幺子林严勋的课业,问了林严昱和林严恒一些朝堂的见解。林严恒谈吐得体,相对来说,林严昱显然差强人意。
林汀兰写了词,林慕芫弹了筝,都得了林箭澜和孟氏的赞赏,一派欢声笑语,阖家和睦。
所有人都觉得林傲梅也会随之露一手什么,好歹压一压两个妹妹的风头。但林傲梅显然并无此意,对二人都是夸奖赞美,给了厚厚的红封。
林汀兰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林芙蓉这个人了,但此时此刻还是免不了一番对比。
往年这种场合,林芙蓉肯定是要才学尽显,把其他人压得黯然无光的。虽然爹爹在这方面素来一视同仁,都会欣慰赞扬,但仍能感受到,林芙蓉拼命的一枝独秀。
但林傲梅却不会如此,也没人敢挑衅她,甚至说邀请她。她是真的骄傲无尘,也是真的高贵一如既往。
刚这么想到,林汀兰就笑了,这么比其实挺没意思的,林芙蓉从来都不配和二姐姐相提并论。
林芙蓉如今是府里闭口不提的忌讳,或许有人像林汀兰一样忽然想到了她,但绝不会有人提起她。杜柳清也是一样。
不过林傲梅知道,年前林箭澜遣过人,给远在甘泉寺的杜柳清送过一批年节物资。东西不算特别多,但至少能让杜柳清这个年好过一点。
反倒是林严昱这个亲儿子,不闻不问得令人心寒。
宫中的詹玄羽此时百无聊赖,宫中守岁自然不缺美酒佳肴,歌舞美人。但他无心与此,只想着赶紧守完岁,大年初一要让人去接林傲梅到璃王府过。
璃王也是这么想的,父子二人早早便一拍即合。
“肖小姐不愧为出云第一才女,倒是名副其实!来人,看赏!”
大殿之上,皇帝的声音唤回了詹玄羽游离的心神。他一抬头,便看到了殿中款款行礼谢恩的肖清潋。
肖清潋似有所觉,含情默默的望向詹玄羽。
詹玄羽蹙眉瞥开,才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璃王:“宫中守岁的不都是宗亲里的吗?怎么她也在这?”
林傲梅是明旨册封的璃王义女,有伤在身才没进宫来的。这丑女人怎么反倒在宫里。
璃王先给了詹玄羽一个白眼,这第一美人兼第一才女都已经在殿中出了一晚上的风头了,他竟是才发现她在殿中?
“你没听闻,最近威沛侯府寻得神医,原先病入膏肓的肖小姐已经大有起色吗?”
“那又怎样?为何在此?”
“还不是因为你这孽障,威沛侯好歹老臣,痛哭跪求到圣前得了口谕,你竟还敢不亲自前去探视,只派个下人去敷衍了事。威沛侯忧心病倒,还遣了侯府二房的人去请过你,竟也被你赶走了!都这样了,圣上再不多加安抚,那还得了?”
换句话说,皇帝在变相的给詹玄羽收拾烂摊子。
所以得知肖清潋身体好转,这才给了肖清潋进宫守岁的莫大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