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晨曦透过窗棂洒落在客栈的地板上,淡淡的光晕驱散了夜晚的凉意。小狐虽然还有些疲惫,但总算恢复了大半,而其他人却依旧因为昨晚的火锅余威,虚弱地窝在各自的房间里,不愿起身。
叶语闲悠哉地带着小狐下楼,刚踏入大堂,便看到掌柜正站在柜台后,黑着脸,狠狠地吸着烟袋,一副心情极度不爽的模样。
叶语闲嘴角微微上扬,懒洋洋地开口:“昨晚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掌柜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目光阴沉地扫了叶语闲一眼,咬着牙道:“好民不与官斗,谁让我们招惹上官家人了?”
叶语闲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踱步上前,语气不紧不慢:“关店一个月而已,你开黑店开到本官头上,换做别人,你早就脑袋搬家了,还会有商量的余地?”
掌柜脸色阴晴不定,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行,一个月就一个月,破财免灾。”
说完,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客栈门口,将一块“停业整顿”的告示牌立在了一旁,脸上的肉都微微抽搐了一下,显然是心疼得不行。
叶语闲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吩咐道:“然后,去通知我的船工们,让他们轮流安排两三个人在船上执勤,其他人都来这家客栈休息。”
掌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骂这群人简直是直接鸠占鹊巢,连住宿都给霸占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最终还是忍着气,挥手招来小厮,吩咐人去传话。
小狐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叶老板,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叶语闲耸了耸肩,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语气淡然:“让他停业一个月,期间只为我们的人提供吃饭和住宿。同时负责一些其他的事务,如果不同意,就公事公办。这样一来,我们的人能好好休息。而这家店,至少还能苟住一条命,不至于被连根拔起。”
当然今天这一日,也只能作为休息日,叶语闲索性带着小狐出门随意逛逛。
冬日的晨光洒落在街道上,蓉城的街市早已热闹非凡,烟馆里袅袅升起的烟雾混杂着酒馆中飘出的醇香,而最浓烈的味道,还是火锅店里传来的麻辣香气。沿街的商铺林立,卖着各式各样的绸缎、首饰、药材、胭脂水粉,甚至还有零散的货摊售卖一些从西域带来的异域奇珍。
两人沿街而行,漫无目的地欣赏着街景。走着走着,忽然前方一阵喧闹传来,声音嘈杂而热烈,夹杂着拍桌子和呼喝之声。叶语闲抬眼望去,赫然是一家赌坊,门前人头攒动,显然正有什么热闹的事情发生。
街道的一旁,有一间赌坊,这个地方叶语闲再熟悉不过。毕竟在金陵,他自己便是商业街赌坊的幕后东家之一。只是,叶语闲素来对赌局兴趣不大,他深知十赌九输的道理,任何基于概率的游戏,都绝非“技”能胜“运”。他一向做事谨慎,从不轻易涉足那些纯靠运气的场合。
然而今天,这家赌坊里似乎有些特别,不仅人声鼎沸,还有不少围观之人站在门口探头张望,仿佛赌坊里正在进行一场极为激烈的对赌。
小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轻轻拽了拽叶语闲的衣袖:“叶老板,前面好像有什么热闹,不去看看吗?”
叶语闲瞥了她一眼,见她兴致盎然地望着赌坊,便轻笑道:“既然你有兴趣,那就凑个热闹。不过我可提醒你,别想着下场玩,十赌九输,不是谁都能全身而退的。”
说着,他背负双手,迈步朝赌坊走去,小狐紧随其后,眼里满是期待。
一进门,热闹的喧嚣便扑面而来,赌坊内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铜钱翻动的清脆声、骰子滚动的撞击声,以及赌徒们或兴奋或懊悔的叫喊声。
叶语闲环视一圈,目光很快被场中央的赌桌所吸引。只见一个浑身赤裸、满脸汗水的男人正死死盯着骰盅,眼睛通红,浑身颤抖,显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赌徒狂热。他身前的赌资已经所剩无几,连衣物都输得干干净净,然而他仍然死死攥着最后一点银两,仿佛执念一般不肯放手。
而在庄家身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蜷缩在地,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显然,这个男人已经赌到了倾家荡产,甚至拿亲人或者妻女作抵押也不在乎了。
庄家嘴角带笑,语气极尽蛊惑:“我说,还赌不赌?这连着十三次‘大’了,再开一次‘大’,那就是一赔三十啊!你可有机会把所有失去的,全都赢回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诱惑力,让人不自觉地跟着心动。而那个赌徒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双手颤抖地摸向自己最后一点赌本,整个人仿佛被吞噬心神的赌局紧紧钳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