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山沟里打着旋儿,昨夜的篝火灰堆还冒着青烟。四个人你瞅我我瞅你,后脊梁一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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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在深山老林里耽搁得太久,近万人的队伍挤在羊肠小道上跟蚂蚁搬家似的,半天挪不动一步。马守应急得直搓手,最后一跺脚:"分兵!分三路走!"他跟刘希尧领着中路,贺一龙和蔺养成带着左路,刘体纯跟贺锦管右路,约好在江边碰头。这鹿门山可是个邪性地界,自古就没人敢往深处走,石缝里趴着毒蝎子,树根底下蹲着癞蛤蟆,时不时还能瞅见野狼和花豹子的影子在树丛里闪。
刘体纯这二愣子和贺锦领着右路军往右摸,满眼都是密匝匝的树林子,哪有什么正经路啊!开路的路应标扯着嗓子喊冯雄:"往右!再往右!"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时辰,竟撞见一条堆满乱石头的山沟沟。这帮人就跟捡着宝似的,顺着山沟往上爬,稀里糊涂就蹿到了山顶上。
山顶上乱石堆得跟狼牙似的,就巴掌大块平地能落脚。冯雄扒着石头往下一瞅,半山腰好像有块平坦地儿,赶紧让人腰里系上麻绳,一个接一个往下出溜。等刘体纯和贺锦好不容易下到半山腰,冯雄他们早蹿到汉江边的灌子滩了。结果刚露头,对岸明军的大炮就"轰轰"炸开了花,炸得这帮人抱头鼠窜,又缩回林子里当起了山大王。
要说这汉江两岸的山势啊,东边是鹿门山,西边是岘山,两座大山跟门神似的把襄阳城护在当间儿。马守应跟刘体纯这帮愣娃哪知道,三百多年前蒙古鞑子就在这儿使过坏!那会儿蒙古人在岘山南边的虎头山上修了个万山堡,还沿着山脊垒了道老长的城墙直通江边。又在鹿门山外的灌子滩上起了个三里多的大寨子,东西夹击想把襄阳城困成死疙瘩。左良玉这老狐狸门儿清,早早就派兵把守着那道古城墙。
贺锦打发人上山去寻中路的马守应跟刘希尧,刘体纯这边正指挥着搭窝棚。有个亲兵屁颠屁颠跑过来:"将爷,那边山崖上有个洞,宽敞得很,能住人!"刘体纯一听就来劲了:"走!带俺瞅瞅去!"到跟前一看,洞口让杂草灌木遮得严严实实,小兵们正抡着砍刀清理呢。扒拉开一看,好家伙!这洞口大得能赶进马车去!
刘体纯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眯着眼往对面山头瞅。心说只要过了江拿下岘山,左良玉这龟孙子就插翅难逃!正琢磨着,贺锦也溜达过来了,指着洞口上头一块怪石说:"二虎,你看那块石头像不像个王八?嘿!旁边那块还盘着条长虫呢!"俩人正说得热闹,洞里跑出个小兵:"将爷,石壁上刻着字,俺们认不得..."
贺锦好歹念过几年私塾,凑到石壁前眯着眼念道:"庞公旧隐鹿门山,近在襄城汉水间..."刘体纯听得直挠头:"这文绉绉的说的啥玩意儿?"贺锦也犯嘀咕:"庞公?莫不是哪个前朝的大人物?"
日头都偏西了,马守应领着中路军的弟兄们在山道上爬得腿肚子转筋。前头探路的突然扯着嗓子喊:"大哥!山顶上有个石头寨子!眼瞅着就到咧!"这一嗓子把蔫头耷脑的队伍喊得来了精神,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往上窜。
爬到山顶一瞅,米喇印早就在霸王寨里候着了。这黑脸汉子指着几间石头屋子直嚷嚷:"哥啊!俺都把老营给您拾掇利索了,您就住这儿!"马守应打量着这个葫芦形的石头寨子,撇撇嘴没啥兴致:"走!带俺去江边瞅瞅!"
米喇印急得直搓手:"可使不得!对岸左良玉那龟孙把大炮都架好了,见着人影就轰!"马守应哪管这个,硬是带着人摸到江边。这一看可不得了,老古渡口的石头台阶跟龙脊梁似的伸进江里,对岸明军更绝,直接在石阶上垒起丈把高的城墙,黑黢黢的炮管子从墙眼里伸出来,活像毒蛇吐信子。
马守应倒吸一口凉气,舌头吐出来老长:"亲娘咧!这鬼地方连条破船都没有,难不成让弟兄们插翅膀飞过去?"江风卷着浪花拍在石阶上,溅起的水珠子跟下雹子似的,打得人脸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