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刘汝魁偷袭轩辕关

明风再起 浮世蒹葭 3584 字 1天前

关中这年景,连年遭灾又赶上兵荒马乱,能拉车的骡马早叫人吃了个精光。李自成手底下那些个战车,全靠弟兄们撅着屁股往前推,走得比蜗牛还慢。刘芳亮接到军令,赶紧派了一队轻骑兵往洛阳南边的山沟沟里蹿,想着先把几个要紧关口占住,好堵住孙传庭南下的道儿。李自成掰着手指头算战车的速度,把决战的地界定在了伊川县的高山台和洞子沟一带。

这高山台可不是生地方,去年刘芳亮打洛阳时就打这儿过。那会儿军师蔺广禄还拍着胸脯说要请刘汝魁喝伊川杜康酒,闯营里头好些个将领都对这块熟得很。可千算万算,还是把孙传庭那老小子看扁咧!

人家孙传庭的偏厢车早不是老黄历上那笨家伙咧——原先四层台板砍成了两层,推起来轻省得多。李自成他们按着老式战车的速度算计,头一招就吃了暗亏。更绝的是,孙传庭这个文进士出身的,打仗的门道比庄稼把式还精。早早就让牛成虎派人把洛阳周边的轩辕关、旋门关、虎牢关这些要命的地方都占喽。哨探来报说刘芳亮往洛阳挪窝,人家立马就把周围关口都攥手里,进可攻退可守,这盘棋下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李自成那侄儿李过,头回打洛阳就折在李长风的学生军手里头咧。闯王心疼得跟刀绞似的,后来硬是把自己认的干儿子李锦改名叫李过,算是给老李家续上这根香火。

李过接到军令时,后营的弟兄们还在营地里东倒西歪地歇晌。闯王撂下话,管他天王老子来了,两天后必须开拔!这可把后营上下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粮草官老张急得直跺脚:"俺的个亲娘咧,光粮食就得装三百大车,这会儿连骡马都凑不齐!"军械库的老王更是一脑门子汗,那些个火炮还都在校场上晾着,铅弹火药更是七零八落。最要命的是那些个破甲烂盔,好些都叫耗子啃得跟筛子似的,补都没法补。

营地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伙夫们连夜烙饼蒸馍,铁匠铺子叮叮当当赶制箭镞,裁缝婆娘们飞针走线补战袍。有个老兵油子蹲在营帐外头直嘬牙花子:"两天?给俺二十天都够呛!上回打潼关那会儿,光准备就磨蹭了小半个月。"

可闯王的军令就是阎王爷的帖子,谁敢说个不字?李过黑着脸在营地里转悠,看见磨蹭的上去就是一脚。到了第二天夜里,营地里还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到处是跑来跑去的人影。眼瞅着天快亮了,那些个粮车总算歪歪扭扭排成了队,只是拉车的不是骡马,全是光膀子的壮汉——牲口早叫弟兄们吃绝种咧!

李自成军令一下,李过心里头再憋屈也不敢吱声,只能硬着头皮带兵开拔。刘宗敏的中军营晚一天动身,闯王自个儿的标营也跟着中军营走。

眼瞅着兵力吃紧,李自成又急吼吼地从东南西三面防线上各抽了一万精兵,全拨给对付孙传庭的那三个营。这下可好,农民军浩浩荡荡往洛阳城开去,队伍拉得老长,跟条长龙似的在那伊洛平原上蜿蜒前行。

刘宗敏中军营里头有支队伍格外扎眼——清一色的明光铠锃光瓦亮,打头的举着方天画戟,左边扛大砍刀的,右边扛莲花铁镗的,个个威风凛凛。最气派的是中间那辆锦绣华盖大轿,三匹高头大马拉着,里头坐着大元帅李自成。轿子后头还跟着一队亲兵,手里头的长槊寒光闪闪。这都是牛金星那老学究安排的排场,虽说不能跟皇帝老儿比,可也得让弟兄们开开眼,提提士气不是?

坐了一天轿子,李自成掀开珍珠帘子就跳下来了,任谁劝都不肯再上去,非要骑他那匹乌龙驹。牛金星几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放着舒坦轿子不坐,非得骑马吃灰?李自成悄悄跟李双喜嘀咕:"坐那劳什子轿子,颠得老子骨头都要散架咧,哪有骑马自在!"这十几年在马背上颠惯了,冷不丁换个花样还真不适应。

正走着,前头传来坏消息:刘芳亮的左营在洛阳南边跟陕西秦军干了一仗,叫人家依托偏厢车打得屁滚尿流。报事官送来详细战报,这才知道农民军压根吃不透明军那套车营战术,头回交手就吃了大亏。

刘芳亮接到闯王军令,裤腰带都没来得及系紧就带着人马往洛阳蹿。这老小子兵分两路,自个儿跟马世耀往东头虎牢关、旋门关扑,派刘汝魁带着马世泰、路应标那帮人,领着一万精壮往南边轩辕关、大谷关几个要命的地方抢。

刘汝魁这右卫营的弟兄们可遭了老罪,一天一宿没合眼,脚底板都磨出血泡子。天刚麻麻亮总算摸到嵩山脚底下,抬头一瞅,那轩辕关就跟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似的,卡在两座大山中间。这地方闯营的老弟兄们熟得很——当年李岩跟张鼐就带着几百号人,扮成逃荒要饭的穷苦人,愣是把这关口给拿下了,给打洛阳开了南大门。

要说这轩辕关,那可真是险得要命。两边山崖跟刀削的似的,怪石嶙峋,中间那条羊肠小道曲里拐弯,活像条长虫在山缝里钻。刘汝魁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地方拿不下,后头啥戏都唱不成。

刘芳亮临走前交代得明白:瞅准机会把南边几个关口都攥手里,能拖多久拖多久,等大部队来了再说。可眼下这光景,刘汝魁心里直打鼓——孙传庭那老狐狸能给他们留这空子钻?

刘汝魁这厮外号"花斑豹",打仗跟疯狗似的不要命,硬是从个扛旗的小兵蛋子一路砍杀到威武将军的位子。他跟马世耀两个跟着刘芳亮在东北方向蹲了老久,既没赶上郏县揍孙传庭那场仗,又错过了南下占襄阳的好事,心里头早憋着一股邪火,总琢磨着要找补回来。这回可算逮着机会咧!

这花斑豹压根没把陕西秦军放在眼里,心里直嘀咕:"孙传庭算个球!上回在郏县不照样叫咱揍得屁滚尿流?等刘宗敏他们作甚?"天还没亮透,就急吼吼地派副将马世泰带着一千号人摸黑去偷轩辕关。盘算着前头得手后,自己就带着大队人马顺着十八盘那羊肠小道往洛阳城里冲,非要把孙传庭那帮龟孙子打回潼关不可!

马世泰领着人往山上摸的时候,刘汝魁蹲在块大石头上直搓手,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这货打仗向来莽得很,满脑子就想着砍人立功,哪管什么战略战术。后头几个老兵油子小声嘀咕:"花斑豹又犯浑咧,这要栽跟头..."话没说完就叫亲兵瞪了回去。山风刮得旌旗猎猎响,跟刘汝魁那躁动劲儿倒是挺配。

关中这年景,连年遭灾又赶上兵荒马乱,能拉车的骡马早叫人吃了个精光。李自成手底下那些个战车,全靠弟兄们撅着屁股往前推,走得比蜗牛还慢。刘芳亮接到军令,赶紧派了一队轻骑兵往洛阳南边的山沟沟里蹿,想着先把几个要紧关口占住,好堵住孙传庭南下的道儿。李自成掰着手指头算战车的速度,把决战的地界定在了伊川县的高山台和洞子沟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