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二十来个官员,裸露着上身,背着荆条,从洪武门开始,三步一叩首,九步一伏地,嘴里直呼。
“臣有罪!望陛下宽恕!”
这些官员身份地位各有不同,有翰林学士、中丞御史、六部员外郎,甚至还有礼部尚书牛谅。
陆仲亨也跟在这群人的后面一起凑热闹。
只不过陆仲亨没有光着膀子,而是抽出一个翰林学士背后的荆条,用手掰着荆条上的刺,一边往翰林学士身上扔,一边惊呼出声。
“唉哟!这刺不是被药水泡过的,能扎人呢!”
被扎的那位翰林学士,咬紧牙关,差点骂出声来。
知道能扎人还把刺全拔掉?
吉安侯你给我等着!
下次上朝就弹劾你以往的罪行,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没有背着荆条的官员,这才发现,这群人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血印子,一看就下了血本。
他们边跪边喊,比求神拜佛的信徒还要虔诚的模样,任谁看了也要动一番恻隐之心。
何况文官都要脸,光着膀子背着荆条认错,那比挨几耳刮子还掉面子。
谁还会不相信,他们是真心认错呢?
如此阵仗看呆了宋濂,他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问刘基。
“老刘,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刘基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忍不住笑了。
“古有廉颇向蔺相如负荆请罪,现有大明官员向陛下负荆请罪,果然活得老见识多。”
宋濂看他们背上的荆条,当然知道他们是在效仿廉颇,可陛下又不是蔺相如。
这一堆人跟逼宫似的,求陛下开恩,能管用吗?
“他们这是想着法不责众?”
在宋濂看来,陛下可不是那种,因为犯事官员太多,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着急把长孙送进诏狱里受罪去了。
只不过,看到这群负荆请罪的人,他又有些后悔。
早知道应该向别人打听打听,随大流给长孙绑几根荆条,再塞进诏狱里去,或许显得更加诚心认错?
面对宋濂的疑问,刘基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