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玉玺风云落,各方动向异

他冷峻的目光扫过两旁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士卒。

见他们这副模样,马超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峭弧度。

他本也没打算在此地浪费时间,既然无人阻拦,自然更好。

就这样,在一众城门戍卫无声的、充满敬畏与恐惧的目光“恭送”下,马超轻轻一催坐骑。

里飞沙迈着沉稳而矫健的步伐,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从那巨大的、无人修补的城门豁口中,走了出去。

踏出城门的那一刻,城内压抑混乱的气息仿佛被隔绝在身后。

城外是开阔的原野,空气清新,视野辽阔。

马超抬头望了望天色,辨认了一下方向,调整马头,径直朝着东北,青州的方向而去。

里飞沙四蹄翻腾,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消失在官道的尽头,只留下身后那座依旧喧嚣、带着巨大创伤的宛城。

……

洛阳,皇城遗址深处。

一处尘封已久的密室,空气凝滞,带着腐朽的气息。

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室内的轮廓,正中是一方冰冷的石台。

石台上,静静躺着两块玉玺的碎片,这断口异常平整光滑,仿佛是被某种绝世利器一劈为二,断痕在昏暗中反射着一丝诡异的微光。

石台前,立着一道模糊的人影,身形隐没在更深的阴影里,难以辨认。

唯有他手中紧握的长剑,偶尔反射出一点幽冷的寒芒,如同毒蛇的信子。

那平滑的玉玺断口,似乎正是拜此剑所赐。

人影的目光死死盯在石台上的碎块,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玉石瞪出两个窟窿。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他无声的怒火而变得沉重、扭曲。

许久,一声压抑不住、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阴影中逸出。

“假的!”

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居然是假的!”

他手中的剑柄被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孙家小儿……竟敢用赝品瞒天过海!”

怒火如同岩浆,在他胸腔中翻滚、沸腾。

“真正的玉玺……还在他们手上!”

森冷的杀意弥漫开来,让这本就阴冷的密室,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

荆州,襄阳。

刺史府,书房内。

刘表挥退了所有侍从,只留自己一人。

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余下烛火哔剥的轻响。

桌案上,端正地放着一个用黄色布帛仔细包裹的物件,正是黄忠与刘磐从宛城带回来的战利品。

刘表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敬畏,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解开了层层包裹的黄布。

里面露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木盒,材质古朴,透着岁月的沉淀。

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轻轻打开了木盒的搭扣。

“啪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盒盖被缓缓掀开。

一方色泽温润、隐隐透着宝光的玉玺,静静地躺在柔软的丝绸衬垫之上。

刘表的呼吸陡然一滞,目光牢牢地锁定了那方玉玺。

他盯着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盯着那传说中被王莽摔缺、后用黄金镶补的一角。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光影,以及刘表那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久,许久。

刘表才长长地、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碰触了一下玉玺冰凉的表面,随即又闪电般缩回,仿佛那是什么滚烫的烙铁。

眼神复杂地闪烁了数次,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坚定。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重新盖好,用黄布再次仔细包裹起来,动作一丝不苟,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而后,他转身走到书案前,郑重其事地摊开一张洁白的帛纸,取过上好的徽墨,饱蘸浓墨,提笔疾书。

笔尖在帛纸上游走,留下一行行工整而肃穆的隶书。

“臣荆州刺史刘表 谨上表于陛下:”

“臣表诚惶诚恐,顿首再拜。臣闻天命有归,神器难僭;紫微临照,惟德是膺。今荆襄鄙野,忽降殊祥,此实天佑汉祚,非臣愚朽所能窥测也。”

“臣谨禀: 本月壬辰,南阳郊野雷雨大作,白虹贯于紫山。乡民垦土修渠,偶见地裂三尺,有青石函藏于其中,函开则霞光盈野,鸾鸟环飞。臣急遣别驾蒯越驰往验视,乃得 玄璧螭钮玉玺 一方!臣急召州中宿儒、故府老吏共辨之,乃知此即始皇帝琢和氏璧所制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玺!其侧崩角嵌金,与《汉官仪》所载王莽篡时崩缺之迹吻合无差。”

“臣夜捧此玺,战栗如临渊谷。昔光武龙飞白水,神雀衔玺入洛;今圣主蒙尘而宝器重现,岂非昊天再授历数于陛下乎?臣虽居南藩,日夜西望,常恨李傕、郭汜之乱未平,洛阳、长安之驾未安。今敢不奉天命,献此重器!”

小主,

“伏惟陛下: 垂日月之明,收还鼎之瑞。臣已备玄纁五色,使别驾蒯越率虎贲三百,护玺昼夜兼程诣阙。惟愿白虹贯日,玉烛重辉;则臣虽碎首阶前,犹生之年也!”

“臣表顿首顿首,死罪死罪。”

“初平三年九月庚午 荆州刺史臣表上”

写毕,刘表仔细审阅一遍,确认无误后,将表书小心折叠好,与那黄布包裹一同放入一个皂囊之中。

他取来封泥,在炭火上烤软,郑重地按在封口处,再用力盖上自己的荆州刺史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