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城门之下

对岸突然传来弓弦震动声。我猛扑向最近的冰坨,三支鸣镝箭"哆哆哆"钉在刚才站的位置,箭尾雕翎嗡嗡直颤。

最绝的是中间那支箭杆上绑着封信,火漆印的狼头缺了右耳——跟黄绢诏书上的虎头残纹正好配对。

苗训的浑天仪突然漂到我手边,铜环里卡着半块玉佩。就着月光一照,正是韩微束发金环上缺的那角,内侧刻着"刘承钧赐"四个蝇头小字。

老道在浮冰上金鸡独立,道袍浸了水沉甸甸的,活像只落汤鸡还在那装仙鹤:"苏...苏先生!乾位三丈!"

我纵身跃向那块浮冰的瞬间,听见冰层下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韩微这厮阴魂不散,竟在冰水里拽我脚踝!

这双手冷得像铁钳,指甲缝里还带着河底淤泥的腥臭。我抡起浑天仪往下砸,铜环"当"地磕在他天灵盖上,震得我虎口发麻。

"接住!"赵匡胤的蟠龙棍破空飞来,棍头包铜在月光下划出金色弧线。我凌空抓住,借力翻上浮冰。

回头只见韩微的脑袋在水面冒了冒,束发金环终于沉入黑水,只剩几串气泡咕嘟咕嘟,活像这厮在河底骂脏话。

王彦升的铁锅终于靠岸,这憨货刚爬上去就踩中暗冰,"哧溜"滑出三丈远,铁锅在玄武门前的青石板上刮出串火星子。

守门的厢军刚探头,就被锅底"周"字徽记晃了眼——没办法,这憨货摔倒时锅子正扣在脸上。

卯时的晨光刺透云层时,我们三百"水鬼"终于瘫在城门洞下。赵匡胤的黄袍结满了冰碴,一动就哗啦作响,活像穿了身琉璃甲。

苗训在拧道袍下摆,每拧一把就掉出条冰溜子,老道心疼得直抽抽:"贫道的鹤氅啊..."

我摸出手机残片对着朝阳照了照,碎玻璃里的《清明上河图》正在褪色。虹桥上的算命摊变成点将台,书生伞尖所指处,玄武门的铁栓正被蟠龙棍"咣当"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