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固阳公主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楼梯口,俏脸含霜。
方才在雅间,她越等越是心焦,终究还是忍不住跟了出来。
她不愿陈进独自面对这般刁难。
她快步走下楼,目光冷冽地扫过那丫鬟。
“主子性命攸关,你在此聒噪不休,耽误了诊治,是何道理?”
“莫非连事情的轻重缓急也分不清了?”
“永昌伯府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
那丫鬟被她一番话训斥得面色发白,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她这才抽抽噎噎地回答陈进的问题。
“回、回这位公子,我家夫人她,早年的确是有心慌气短的毛病。”
“只是,只是很轻微,平日里都好好的,就是不能受太大刺激,一受刺激就容易发作。”
“不过,这旧疾已经许多年没犯过了,所以,今日出门,并未随身带着常用的丹丸。”
陈进听她说完,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他目光沉静,并未立刻言语,而是俯身细细察看那伯爵夫人的面色。
接着,他轻轻抬起伯爵夫人的手,审视其指甲的色泽与形态,又让她微微张口,观察舌苔。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陈进的手指搭上伯爵夫人的腕脉,凝神细诊。
寸口三部,浮中沉,举按寻,一丝不苟。
诊毕寸口,他又移指至人迎脉,再次细细体会脉象的搏动。
楼上雅间的秦牧与李中坚等人,也听到动静,下了楼。
他们心中皆是一紧,为陈进捏了把汗。
片刻之后,陈进缓缓收回手。
他已然明了。
这位伯爵夫人的脉象,虽急促纷乱,却浮而有力,并非中毒后那种沉迟濡涩之感。
其面色潮红,也与中毒常见的青紫发黑截然不同。
瞳孔虽略有散大,却无中毒时那种针尖样缩小或极度散大不收的凶险之象。
呼吸虽急,气息却尚能通畅,不似中毒者气道受阻。
再结合方才丫鬟所言,伯爵夫人早年确有心悸旧疾,只是多年未发。
陈进心中已然有了十成的把握。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堂内众人,声音里带着坚定。
“诸位不必惊慌。”
“这位夫人并非食物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