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宏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当下便朗声道:“齐东家这银子,我替他出了!” 声音坚定有力,仿若洪钟鸣响,在周遭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员外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原本那副志得意满、算计得逞的笑容瞬间就像被定格住,旋即僵在脸上,显得无比滑稽。他眯起那双透着贪婪与狡黠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沈万宏,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嗓子说道:“哟呵,我道是哪方神圣呢!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得很呐,难不成是打外乡来的?在咱这地界,我可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沈万宏本满心厌烦,压根不想理会这副丑恶嘴脸的员外。可转瞬之间,他念头一转,心中忖道:既已插手此事,不妨会会这等宵小,探探他的来路与深浅。念及此处,沈万宏整了整衣衫,潇洒地一抱拳,仪态大方,言辞清朗:“在下的确不是本地人。家父与齐老先生往昔有些渊源,今日这银子,我代齐东家还了。这里是五十两纹银,员外您不妨过目查验一番。”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稳稳地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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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外干笑两声,脸上的肥肉跟着一颤一颤,伸手一把夺过银子,掂量了两下,发出一阵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的怪笑:“这位公子,你说说,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巴巴地跑来管这档子闲事!”那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好似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沈万宏神色从容,不卑不亢,微微拱手,回以礼貌却又不失疏离的微笑:“员外,实不相瞒,不过是路见不平,实在不忍心看着如此不公之事发生罢了。齐东家所欠之钱,既然我已应下替还,那便定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话语间,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坚毅。
员外冷笑一声,迈着那故作威严的步子向前走了两步,故意使劲挺了挺他那圆滚滚、好似怀胎数月的肚子,将身子拔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万宏,脸上写满了威胁:“哼,我说公子,你年纪轻轻,浑身是胆,仗义执言本无可厚非。可这世间的事儿,哪里是你想管就能管的?有些闲事,你管得太多,往后怕是会给自己招来数不清的麻烦。到那时,可别后悔都找不到地儿哭去!”那眼神中闪烁着的寒光,仿若淬了毒一般。
沈万宏神色平静如水,目光坦然无畏地直直迎上员外的视线,声音不高不低,却沉稳有力:“员外的话,我记下了。但此事关乎公道与良心,若今日我对这般不公之事视而不见、袖手旁观,日后余生,怕是夜夜难安、良心难恕。再者说,我不过是帮老者偿还他该还的债务,实在不明白,这又怎么就算是多管闲事了呢?”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员外一时竟有些语塞。
员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恰似暗夜中饿狼的目光,稍纵即逝。不过眨眼间,他又换上一副虚假至极的和善模样,脸上堆满了笑,抬手重重地拍了拍沈万宏的肩膀,那手劲大得好似要将人拍进地里:“公子,我瞧你家境定然殷实,出手如此阔绰,帮人还钱对你来说或许只是小事一桩。可你也不想想,这世上的穷人多如繁星,你帮得过来吗?莫要为了一个与你不相干的糟老头子,伤了咱俩之间的和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那笑容之下,隐藏着的是满满的威胁与警告。
沈万宏轻轻拂开员外的手,神色淡然,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员外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公道自在人心,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准则。今日我既已站出来,便不会退缩。倒是员外,行事还需斟酌一二,莫要因一时贪念,误了自己的名声与前程。”
员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就肥胖的脸此刻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好似熟透了即将爆开的番茄:“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教训起我来了!你可知道我是谁?在这一片儿,还没人敢跟我刘瑾这般说话!”说着,他一挥手,身旁几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家丁立刻围拢过来,摩拳擦掌,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喔,原来您就是刘瑾刘员外。”沈万宏看着刘瑾,脸上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紧不慢地问道,“我倒是好奇,上月二十三,您在胜利赌坊跟瞎六说了些什么?”
刘瑾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简直胡说八道!上月二十三我根本没去赌场,更没见过什么瞎六!”他眼神闪烁,不敢与沈万宏对视,一边说着,一边匆忙摆手,仿佛要将这些话挥散。紧接着,他强装镇定,扯着嗓子道:“老爷我还有别的要紧事,今天就暂且放过你。小子,你给我小心点,别什么话都往外乱说,这可是会出人命的!”说完,便带着手下,脚步慌乱地匆匆离开了茶馆,那背影瞧着竟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