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中游的天空,已彻底沦为燃烧的炼狱。
丁伟的耳机里充斥着爆炸的巨响、金属撕裂的尖啸、战友急促的喘息和绝望的嘶吼。
他驾驶的P-40“鲨鱼嘴”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的海燕,机身剧烈震颤着,机翼上密布的弹孔清晰可见。
每一次机动都牵扯着受损的结构发出呻吟,每一次规避都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丁头!三点钟!两架零式包抄过来了!”
僚机飞行员小赵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
丁伟猛推操纵杆,P-40机头急沉,同时蹬舵侧滚。
两串炽热的20mm机炮弹流擦着座舱上方呼啸而过,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他烤焦。
他利用P-40坚固的机体和俯冲速度优势,暂时摆脱了追击,但代价是宝贵的燃油和高度。
他环顾四周,心在滴血,天空如同下了一场燃烧的铁雨。
霍克III被打得凌空解体,碎片四溅;一架伊-16拖着长长的黑烟,飞行员试图跳伞,却被紧随而至的零式用机炮残忍地撕碎在空中。
陈纳德的英美队也损失惨重,一架P-40被零式咬住尾翼,无论飞行员如何翻滚都无法摆脱,最终在绝望的无线电静默中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坠向下方波涛汹涌的长江。
无线电里,是地狱的回响:
“我中弹了!左发动机停车!”
“油表见底了!兄弟们,我先走一步!”
“狗日的!老子撞死你们!”(紧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
“为了长沙!杀——!”(声音戛然而止)
三百架出征的战鹰,此刻如同被狼群撕咬的雁阵,不断有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中消失。
他们用生命践行着丁伟的命令:死死拖住护航的零式!一架轰炸机也别想轻易突破!
丁伟看到一架九七式重爆击机(日军轰炸机)在几架零式严密的保护下,试图脱离缠斗区域,向长沙方向突进。
“想跑?!”
丁伟眼中血丝密布,一股血气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