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锋!
那个该死的人牙子,那个断了他孩儿前程的小畜生,竟然是那个老匹夫的弟子!
还是关门弟子!
这哪里是踢到铁板,这分明是自己一头撞上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还无处申冤!
何远山见赵渊脸色变幻不定,从铁青到煞白,再到一丝绝望的灰败,心中愈发惊疑不定。他小心翼翼地探问。
“侯爷,这位刘夫子……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让侯爷如此……”
忌惮?一个穷酸夫子,就算有些名气,难道还能让手握重兵的镇国侯府低头不成?
何远山百思不得其解。
赵渊颓然地摆了摆手,身子重重向后靠去,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双目失神地望着书房的顶梁,半晌,才发出一声长长的,满是苦涩与不甘的叹息。
“特别之处?何止是特别之处……”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你可知,这位刘夫子,当年曾是……先帝的老师,当今圣上的太傅!只是他素来不喜官场倾轧,先帝驾崩后,便主动辞去一切官职,退隐到了明华书院。”
“世人皆以为他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却不知……他一直在为陛下,为大乾,搜罗、举荐真正的国之栋梁!”
赵渊的拳头骤然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嘎吱作响,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惊涛骇浪。
好一个刘文谦!好一个为陛下搜罗人才!他这是给本侯,不,是给整个大乾的勋贵世家,都送来了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啊!
徐锋!这柄剑,锋利得超乎想象!
一瞬间,赵渊仿佛苍老了十岁。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眼中的火焰熄灭了,只剩下灰烬般的疲惫与忌惮。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
“此事……暂且按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帆儿从刑部大牢里弄出来。其他的……日后再议。”
先忍!必须忍!只要儿子能平安出来,这点屈辱,本侯受了!
他心中的滔天恨意,此刻被一股更深的恐惧死死压制住。
一时间,长安城内,诡异地平静下来。
那些原本伸长了脖子,等着看镇国侯府如何雷霆震怒,如何将徐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御史碾成齑粉的权贵世家们,等了数日,竟是连一丝风声都未曾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