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帝王竟为他靖海伯,亲自下场与两位阁老交锋?
严嵩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徐阶的呼吸微微急促,慈眉善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还是说..."嘉靖的声音陡然转冷,尾音拖得很长,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精舍内的温度仿佛骤降,连炭盆中的火焰都矮了三分。
严嵩突然伏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圣明无过于皇上!老臣...老臣遵旨。"
徐阶紧随其后,仙鹤补子上的金线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臣等愚钝,陛下圣鉴。"
嘉靖轻笑一声,转身望向陈恪。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进来,将帝王的身影拉得很长,恰好笼罩在跪地的陈恪身上:"陈卿,朕再问你,可有把握?"
陈恪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知道,此刻的回答将决定未来数年的朝局走向。
"臣..."他缓缓抬头,正对上嘉靖深不可测的目光,"敢不为陛下效死!"
最后一个字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精舍梁间的灰尘簌簌落下。
嘉靖撇了撇嘴,随意地摆了摆手:"起来起来,让你做考官,什么死不死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与方才的肃杀判若两人。
严嵩偷眼看向陈恪,眼中的厌恶几乎化为实质,陈恪这种赤裸裸的谄媚,偏偏又谄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实在令人作呕。
"如此就这样。"嘉靖打了个哈欠,道袍的广袖垂落如云,"朕乏了,退下吧。"他看向徐阶,"徐卿帮朕安排妥当。"
"臣等告退。"
三人齐声应诺,倒退着退出精舍。
当最后一丝沉水香的气息被门外春风切断时,严嵩的白须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