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寒气尚自逼人的时候,四人开始了他们的赤电谷之旅。
由于悬度极其艰险,人想通过都非常不易,更不要说马了,于是几人决定将马留在客栈,待从赤电谷归来的时候再回客栈取。悬度在客栈以西,距离客栈大约十来里地。几人沿着布满岩石的山路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来到了悬度的边缘。所谓悬度是横亘在两个悬崖之间一道峡谷之上的悬索吊桥。四根手腕粗细的绳索铺成吊桥的桥面,两根与桥面的绳索同样粗细的绳索组成两侧的扶手。悬度的桥面宽约三尺,长达三四十丈,桥下是万丈深渊,桥的对面连接着开凿于悬崖上的石梯,石梯通向崖底的山谷。
看着眼前无风自摇的悬索桥,看着桥面下的万丈深渊,看着桥对岸的千仞峭壁,连一向胆大的竖爷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三恒和十一则是腿脚都开始不听使唤地哆嗦,只有戊一道长尚自镇静。
“过悬索桥切记不要往下看!”戊一道长在上桥之前叮嘱道。
竖爷和三恒两人虽然经历过比眼前的悬索桥更加凶险的危险,不过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两人还是决定用一根腰带绑住彼此的手腕。戊一道长和十一见状有样学样,也将彼此的手腕绑在了一根绳子上。
悬索桥果然没有让人感到意外。当竖爷一踏上绳索的时候,就发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他只得停下来保持身体平衡。然而即便他已经停下来了,身体却仍然在不受控制的摇晃,原因自然是前面的戊一道长和十一在行走的时候造成了绳索的摇晃。
“竖爷,你怎么不动了,不会是害怕了吧?哈哈。”三恒跟在竖爷的身后,心中正自忐忑,不过当他看到竖爷停下不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嘲笑道。
“桥上晃动得厉害,等下上来的时候一定要走稳点。”竖爷深吸了一口气后边向前移动边说道。
当三恒自己也踏上悬索桥后,嘴巴便完全闭上了,他的整个心都用在了感受脚下的绳索和手中的绳索上,根本无暇旁骛。
那时,太阳刚刚照亮峡谷的西侧,窄而深的峡谷一半明亮一半灰暗,像泾河的水与渭河的水相遇相接却不相容相混。竖爷四人从灰暗处缓缓地移向明亮处,就像几根纤细的藤蔓正努力地从背阴处爬向向阳处。
时间渐渐流逝,峡谷愈来愈深,吊桥越来越高,桥头越来越远,太阳越来越近,光越来越快地自西向东漂移,人却始终缓慢地由东往西挪动。当阳光几乎洒满整个峡谷的时候,竖爷四人才终于通过了悬索桥,来到桥西端峭壁上的狭窄石梯上。
峭壁上的石梯虽然也是危险艰难,但对于竖爷四人来说却比悬索桥安全容易多了。几人快速地走下几近垂直的石梯来到了峡谷地面。峡谷从山崖高处看深而窄,像一条长长的裂缝,但当人置身于其下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广大和壮观,人在其中像一粒沙子放在一个水槽中,渺小到微不足道。峡谷呈南北走向,将拔地倚天的大山硬生生割成东西两块,峡谷的东侧一条在临近深秋时节依然波涛汹涌的河流紧贴崖壁自北向南滚滚而去,峡谷的西侧,竖爷四人所在的一侧,岩石林立,碎石满地,像一处巨大的年久失修的坟场。几人沿着崖壁,不顾道路的崎岖,快速地向着峡谷的南边走去。中午时分,峡谷的每个角落几乎都塞满阳光的时候,他们右侧的山崖消失,一个山坳随之出现。几人估摸着自悬度出发走了有将近五十里路了,此处出现的山坳大有可能就是通向赤电谷的入口,不过当他们自山坳向前走了大约一刻钟后,戊一道长便叫停了众人。据戊一道长说,通往赤电谷的山坳中到处都是动物的尸骸,并且愈往谷深处,尸骸越多,而他们自进入这个山坳后,一路走来几乎没看到什么尸骸,那只能说明此处并不通往赤电谷。于是几人只得悻悻地沿原路返回到大峡谷中,继续往南走。大约又走了五里来地后,又一个山坳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当几人正在为这个新的山坳是不是赤电谷的入口而高声议论的时候,一阵微弱的求救声突然从山坳口的一块岩石后面传了过来。几人一阵小跑,来到声音传来的岩石之后,只见岩石下躺着一个汉人打扮的男子。那男子浑身是血,几乎连脸都看不清,人已经奄奄一息,看来伤得不轻。戊一道长赶紧上前查探那人的伤势,在确认那人身上都是皮肉伤后,给他清理了伤口,并给他的伤口涂抹了疗伤药,最后又让十一帮忙从那人的身上扯下一些布条给他几处较深的伤口包扎起来。
不久后,那人恢复了清醒,他抬起头看着围站在他身旁的竖爷四人用有气无力的语气感激地说道:“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
“你是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戊一道长蹲下身体盯着那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