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来到灯光跟前,那光是从一间木屋的窗户透出来的。木屋旁长着棵粗壮的大树,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伞,将木屋整个儿罩在底下。竖爷走到木屋门前叩响门,屋内很快传来声音:“谁啊?”听到屋内主人说的是汉话,竖爷和三恒不由得又惊又喜。
“我们是过路的旅人,请问能在贵处歇个脚吗?”竖爷提高音量说道。
屋内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屋门打开了,一个汉人装束的男子立于门口。他身高与竖爷相仿,身形比竖爷清瘦,显得格外颀长 —— 长脸高额,乌发整齐盘于头顶,浓眉如墨染般界限分明,一绺长髯垂在胸前,仪态恰似画中仙人。
“眼前的难道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神?竟如此轻易得见?”竖爷心中涌起期待,可理智又提醒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是神仙吗?”三恒从竖爷身后快步上前,兴奋地问道。
“哈哈!我不是神仙。天黑了,二位请进屋说。”那人笑道。
三恒虽有些失落,但想到今晚有处落脚,仍欣然踏入屋内,竖爷也随之跟进。这是间宽敞的木屋,床榻、桌椅等器具摆放得井井有条,桌上整齐码着书卷、纸张与笔墨。正对桌子的墙面上伸出一截横杆,悬着一盏灯台,灯台上立着一根通体漆黑、形似蜡烛的物什,燃着比烛火更为明亮的焰光。
那人引着竖爷和三恒至床边坐下,又搬来桌旁的椅子,在二人对面落座。
“你们二人是刚从外面的世界来的吧?”那人打量着竖爷和三恒,开口问道。
“我们从西域来。”竖爷回道。
“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独居此地?”竖爷紧接着追问。
“叫我巢居子便好。看来二位也是来此寻神的 —— 在这方世界还能遇见外人,着实难得。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巢居子目光含笑,看向两人。
“我叫吴义竖,这是我外甥潘三恒。我们遇上难解之事,蒙高人指点,特来此地求助。阁下也是从外面来的?到这里多久了?”
巢居子未答反问,语气带着疑惑:“来此地的,无论人或兽,所求无非长寿或力量。你们究竟碰上何事,非得跑到这儿来?”
竖爷自觉无需隐瞒,坦言道:“我们本是长安城郊的巡捕,一次公务中莫名被卷入西域,又遭神秘力量困在那里,无法还乡。为寻归途,我们辗转西域各地探查这股力量的根源,后来听闻此处有神人,或许能找到答案。一路历经艰险,好歹活着到了这里。”
“有意思。能闯到这个世界,你们也算历经波折了。不过想在这里寻到神……恐怕难上加难。”巢居子捋着长须,先是颔首,继而摇头叹道。
“不会吧?桃老头明明说神住在这里,难不成哄我们?”三恒沉不住气,语气带了几分焦躁。
“小兄弟莫急。”巢居子笑道,“我没说这里无神,只是此间神只与外界无异 —— 踪迹缥缈,音讯难寻。除非神主动现身,否则寻神之举,恰似水中捞月。”
“那还耗什么时间?竖爷,明日就找那老头算账!”三恒愤愤道。
竖爷未理外甥,转而问巢居子:“阁下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