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又冻死一百零八个。"李茂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说,"多是老人和孩子。"
刘处直没有说话。他走到尸体旁,单膝跪下,用手拂去一个小女孩脸上的雪花。女孩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刘处直记得她,是昨天那个摔倒的小女孩,昨天他还给了她半个馍馍。
"挖坑,埋了吧。"刘处直站起身,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掌盘子,土冻得太硬,挖不动了......"一个亲兵怯生生地说。
"那就放到一边吧,等能挖得动的时候再埋。"
转得差不多了,刘处直拿着铁皮喇叭说道:"兄弟姐妹们,我知道你们心里苦。我刘处直在此立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带大家活下去。你们那些冻死的亲人,也不会让他们就曝尸荒野。"
离开妇女营,刘处直又去了前营、中营、后营......每一处帐篷里,都有失去亲人的士兵。他一个个安慰,一个个鼓励,说到动情处,自己也忍不住含泪。也不能说假,他心里确实有点堵。去年自己和李茂两兄弟上山,冬天倒也能过去,人少;今年自己带着近万人过冬,实在是无法准备万全了。
走到辎重营时,天已经黑了。刘处直刚掀开帐帘,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姓陆的!你他娘的把木炭藏哪儿去了?"一个粗犷的声音怒吼道。
"我没有!去把掌盘子叫来,我们当面对质!"另一个声音大声地回答。
刘处直大步走进帐篷,只见辎重营营官陆雄被几个百总按在地上,脸上已经挂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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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刘处直厉声喝道。
"掌盘子!"一个百总上前行礼,"我们在陆雄这个营帐里面发现了好几袋木炭!兄弟们冷得哆哆嗦嗦,这厮却不拿出来!"
刘处直看向陆雄:"老陆,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