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义军头领们还在饮宴时,为了自保,蒲州几家最大的士绅聚在一起偷偷商议着该怎么办。
五支蜡烛在一个房间里摇曳,映照着五张惨白的脸。蒲州城里最有势力的五个士绅——赵、钱、周、吴、郑家的当家人都挤在这间屋子里面。
"知州大人被抓了,州衙属吏被一网打尽。你们没看到城墙外面流寇尸体摞得比山还高?我们这些助战的人怕是没有好下场。"钱老爷拍着桌子,金戒指在烛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想保住家财活下来,得赶紧想对策!"
周老爷擦着额头的汗:"我早说过别把那些陕西泥腿子逼得太狠......现在好了,蒲州城破了,我们成砧板上的鱼肉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赵员外冷笑,"你们城外庄园兼并贱民的地时,可没拒绝过。"他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摔在桌上,"需要我念念各家这些年吞了多少亩地吗?"
"就算我们不助战,流寇进城会放过我们吗?他们付出这么大伤亡,不就是为了我等的身家钱粮吗?"
吴举人突然阴恻恻地开口:"郑兄,听说你上个月刚收了西门徐家最后十亩祖坟地?徐家老头现在还在你家地牢里吧?"
"想当初徐家也是个中等之家,城外有一个庄园三百多亩的好地,城内旺铺三间。被你联合州衙的主簿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这些流寇虽然是为了钱粮来打蒲州,不过也说不好有些人真想替天行道惩办罪恶。"
郑老爷脸色大变:"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吴举人慢慢站起来,"总得有人出来顶大罪。郑家产业最少,不如我们把这些地契商铺暂时先放你头上。你全家被流寇杀了以后,我以后每年给你烧纸钱。"
"浮财啥的丢了就丢了,人活着商铺土地还在,早晚都能赚回来。流寇不会一直待着不走的。"
"放屁!"郑老爷跳起来,"你们休想!我要是活不成,就把你们那些勾当全抖出来!"
"够了!"赵员外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插在桌上,"现在内讧就是找死!我提议各家都把账册烧了,把地契都集中藏到我家密道。等贼兵退了再分回来。"
士绅们商议了几个时辰,想出了自己认为最好的办法。可惜王嘉胤没打算放过一个,想一网打尽来着。义军死了那么多人,作为盟主得有个交代。
翌日,管家惊慌的声音从赵员外书房外面传来:"老爷快跑啊,流寇上门了!"
刘处直在知州衙门找到了蒲州的白册,开始让手下照着上面的记载抓捕士绅。李狗才最喜欢抄这些士绅的家,他申请去抓赵家的人。
城西赵家,赵家是蒲州首富。他的儿子是进士及第,现在正在南直隶做官。李狗才带人准备破门而入。
大门紧闭,李狗才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几个壮汉抬着一根粗大的树干,"轰"的一声撞开了朱漆大门。
"搜,房间挨个地搜!凡是穿绸缎的,一个不留都给我抓起来!"
克营士卒们如狼似虎地冲进赵家。很快,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