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显祖苦笑一声:"末将无能,损兵折将,有负朝廷重托。"
"胜败乃兵家常事。"仙克谨示意他坐下,让仆人倒了一杯茶送过去,"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流寇都是乌合之众,何以让你二千多官军精锐折戟沉沙?"
孙显祖从怀中取出军报,双手呈上:"抚院大人,横贼军中至少有五千官军逃兵,其中不乏边军精锐。他们阵列严整,兵甲齐全,战术娴熟,绝非普通流寇可比。"
仙克谨接过军报,越看脸色越沉。最后他猛地拍案而起:"陕西欺人太甚!"
"这些逃兵都是从陕西过来的。"孙显祖压低声音,"陕西和我们这里一样缺饷,不少勤王兵都哗变了。刘抚院他们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和流寇合流进入山西。"
仙克谨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长须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以邻为壑,这是赤裸裸的以邻为壑!陕西为了自己太平,把祸水都引到山西来了!"
"这五万多流寇已经把平阳府境内闹得天翻地覆了,好多官绅都被杀了,家产被抢掠一空。"
"好,好得很!刘广生这个老贼,以为躲在陕西就万事大吉了?"
他走回书案前,提笔蘸墨:"本院这就上奏朝廷,弹劾刘广生玩忽职守,以邻为壑!显祖,你也联名上奏,把战败的实情禀明圣上。"
"可毕竟是我们战败了,直接上报不会有事吧?"
"这个你不必担心。"仙克谨冷笑一声,"这些秦寇没来之前,我们山西本地土贼也就一两万人,大部分山头官府都有记录,只不过我们没去剿而已。秦寇入晋能怪我们头上吗?"
"你可知道,流寇除了在蒲州,最近杀了多少官绅?"仙克谨一字一顿道,"流寇分党东掠赵城、洪洞、汾州、霍州,西掠石楼、永和、吉州、隰州,所过之处官绅不得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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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不乏举人、进士出身的地方名流。这些家族在京师都有人,如今正四处活动,要求严惩责任人。你说,这个责任该谁负?流寇又不是我们山西出来的。"
"我们山西还出兵参与遵永大战,实在是拿不出剿贼的兵力。陕西再怎么说还有一两万精锐在呢,所以该负责的不是我们山西文武官员。"
孙显祖恍然大悟:"确实跟我们没关系啊。"
"正是。"仙克谨满意地点头,"那些家在平阳汾州的官员,他们的奏疏恐怕已经堆满内阁了。陛下肯定会考虑他们的意见。"
几日后,两人的奏疏到了京师。
崇祯皇帝朱由检面色阴沉地翻看着司礼监呈上的奏疏。他今年看着比去年还老不少,二十出头却已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憔悴。眼角的细纹和鬓角隐约的白发......
"啪!"他突然将奏疏重重摔在御案上,吓得侍立一旁的王承恩浑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