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克谨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书:"我已经说过,军饷朝廷自会拨付。你深夜持械闯入,是想造反吗?"
"造反?"詹永福大笑,笑声中满是悲凉,"我们当兵的在卖命,你们这些狗官却在后方喝兵血!仙克谨,今日你不把克扣的军饷吐出来,休想活着离开这个房子!"
仙克谨面色一变,猛地拍案:"来人!有刺客!"
詹永福早已料到这一着,一个箭步上前,短刀抵住了仙克谨的咽喉:"再喊一声,我立刻要你的命!"
仙克谨终于慌了,额头上渗出冷汗:"詹...詹游击,有话好说。军饷的事,本抚明日就发。"
"明日?明日你就溜回京城了!"詹永福咬牙切齿,"我查过了,拨付的军饷虽说不够,但也不是一分没有,全被你中饱私囊!今日要么你把银子吐出来,要么——"他手上加力,刀尖刺破了仙克谨的皮肤,渗出一丝鲜血。
仙克谨眼珠乱转,突然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詹永福面门。詹永福侧头闪避,手上力道稍松,仙克谨趁机挣脱,大喊:"救命!有刺客!"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詹永福知道时机已失,心中一横,挥刀向仙克谨胸口刺去。仙克谨仓皇躲避,刀锋划过他的发髻,顿时头发被削下来一大把。
"狗官!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詹永福怒吼着再次扑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踹开,四五个护卫冲了进来。詹永福知道事不可为,转身就要跳窗逃走,却被一名护卫一刀砍在背上,顿时血流如注。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仙克谨捂着肩膀,面目狰狞地吼道。
詹永福踉跄几步,靠在墙上,短刀仍紧握在手。他看着围上来的护卫,突然笑了:"仙克谨,你以为杀了我这事就结束了吗?我今天拿不到饷银回不去,明天你就等着当兵的上门吧。"
趁着众人分神,詹永福猛地撞开一名护卫,冲出书房。他背上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不断涌出,在地上留下一串刺目的红。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詹永福知道今日难逃一死,但他不后悔。至少,他让那个狗官知道,当兵的也不是好欺负的!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一队巡夜的兵丁。詹永福绝望地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刀...
三日后,太原城郊的乱葬岗上多了一具无名尸体。而清源公署内,仙克谨秃着顶,面色阴沉地听着师爷的汇报。
"大人,巡按那边确实有当兵的告状,不过我已经打点好了。"
"不过什么?"仙克谨厉声问。
"那詹永福毕竟是一个游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对哪里都不好交代啊。"
仙克谨冷笑:"给我写一封奏疏,就说詹永福勾结流寇意图造反,已被正法。至于军饷...先发一个月的,堵住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