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东门就被攻破。不是被撞开的,而是守门的几个民壮自己卸了门闩。他们早把县丞发给他们的鸳鸯战袄脱了藏在草垛里,换上了自己常穿的粗布衣裳。
王嘉胤骑着马缓缓入城时,街道两旁还有房子的百姓都紧闭门户几个胆大的从门缝里偷看,发现这些流寇竟比官军还有纪律,既不放火也不砸门,只是直奔县衙和粮仓而去。
这次入城义军这么听话,主要还是河曲那边王嘉胤狠杀了一波。
包括自己的横营在内,他处决了两百多人再有府谷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也没啥好抢的,大部分房子都被知县提前扒了,还抢个啥啊。
"大帅,粮仓是空的!"杨六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就剩十几袋发霉的麦子,耗子都不吃!"
王嘉胤脸色阴沉地走进县衙后堂。案几上还摊着文书,砚台里的墨都没干透。他拿起一份公文,上面赫然写着"本县存粮已悉数解送榆林,充作边饷"的字样。
"狗官!"紫金梁一脚踹翻了公案,"跑得倒快,连一粒粮食都没给咱留!"
王嘉胤走到库房,看着空荡荡的架子,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空寂的县衙里回荡,听得周围的各个掌盘子还有横营军官不知所以。
"好啊,真好!"王嘉胤抹了把笑出的眼泪,"朝廷把百姓最后的口粮都搜刮去养兵,却养出这么群闻风而逃的废物!"这话到底是安慰下面掌盘子,还是王嘉胤真的这么想,谁也不清楚。
不过其它人都知道,这次拿下了个空城。府谷到处都是废墟,要重建需要很长时间接下来还得往榆林各个边堡打,但他们真的能一个个夺下来吗?
当夜,农民军在县衙前的广场上清点战果
除了几十把锈迹斑斑的腰刀和十几副破损的棉甲,几乎一无所获最值钱的反倒是知县没来得及带走的官印这是纯铜铸造的,约莫五两重。
"大哥,咱们死了三个弟兄,"张登喜低声汇报,"两个是爬云梯时自己摔下来的,一个是进城时被门板砸了脚,气得砍门框结果刀崩回来划破了脖子,还没来得及抢救就流血流死了。"
王嘉胤望着篝火出神年初他第一次打府谷时,伤亡了五千多人才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