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1)

又笙 黑鸭鸭锁骨 2241 字 8天前

空气中弥漫着酒肉的醇香与昂贵的龙涎香,宾客们穿着绫罗绸缎,腰间佩着玉佩香囊,谈笑间满是谄媚与虚伪——

“太师劳苦功高,陛下定当重赏”“魏公子文武双全,将来必是栋梁之材”的奉承话此起彼伏。

她穿着灰布丫鬟服,端着鎏金果盘穿梭在宾客间,果盘里的桂花蜜饯色泽金黄,颗颗饱满,让她瞬间想起清玄山师兄们藏在袖筒里的零嘴,那时的蜜饯虽用粗纸包裹,却带着纯粹的甜,不像此刻的甜腻中掺着令人作呕的虚伪。

握着剑柄的手沁出冷汗,掌心的薄茧蹭过剑鞘的粗布,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目光紧紧的盯着魏严——他穿着紫色蟒袍,坐在主位上接受宾客敬酒,脸上堆着假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算计。

当听到有人提及“陆府余孽早已灰飞烟灭”时,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指甲掐进掌心才稳住心神。

趁宾客集体敬酒、魏严仰头饮酒毫无防备时,她绕到他的身后,指尖凝聚起清玄山的内力,经脉因许久未如此运功而酸胀发疼,耳边响起大师兄“运气需沉于丹田,发于指尖。”的叮嘱。

剑尖贴着袖筒缓缓探出,寒光微闪,即将刺中其心口要害时,逃亡路上冻坏的右腿突然抽痛——那是当年在黑风林雪地里,为了躲避杀手追杀,她摔进冰窟窿留下的旧伤,此刻像有无数根冰针在骨缝里扎,疼得她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半步。

剑尖偏了毫厘,只在魏严肩头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溅在他华贵的织金锦袍上,像绽开一朵妖艳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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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在廊柱后的死士瞬间围拢,长刀寒光森森架在她颈间,锋利的刃口蹭得皮肤发麻,连呼吸都带着金属的冷意,周围宾客的惊呼声、杯盘摔碎的脆响、魏严“抓活的”的怒喝声交织在一起,将她困在绝望的中央,插翅难飞。

临死前,她望着魏严阴狠的笑,那笑容像极了当年传旨太监抖开圣旨时的模样,嘴角的纹路里都藏着毒蛇般的恶意,眼神里满是得逞的残忍,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他捂着肩头的伤口,恶狠狠地说道:“陆府余孽,果然还没死绝,倒是有几分韧性。”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口,却让她反而冷静下来,眼前不受控制地闪回那些温暖碎片:

上元夜的朱雀街,人声鼎沸,糖葫芦的叫卖声、花灯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老爷爷守着小小的糖画摊,黄铜小锅里的糖汁熬得浓稠,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他用小铲灵巧地勾勒出兔子模样,糖丝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清玄山后山的山楂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斑,小师兄莫清风举着满捧野山楂跑过来,果子上的露水溅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甜,他还从怀里摸出几颗野草莓,塞给她时眼睛亮晶晶的:“师妹,这个更甜!”他献宝似的剥开一颗山楂塞进她嘴里,酸得她眯起眼,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却笑得前仰后合,连帽檐上的草屑都掉了下来,笑声在林间回荡。

大雪纷飞的练剑场,雪花落在肩头积了薄薄一层,大师兄凌云峰站在雪地里,呵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他把温在怀里的蜜饯塞进她冻得发红的手里,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掌心,带着安心的力度:“师妹别急,练剑和熬蜜饯一样,得慢慢来,急了就失了本味。”

还有挽月院的窗前,母亲握着她的手绣玉兰,窗台上的兰花开得正好,香气清雅,窗外传来霄昀和丫鬟们的嬉闹声,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绣绷上,把鹅黄色的丝线染得金灿灿,她故意把针脚绣歪,惹得母亲笑着点她的额头:“纤纤这丫头,心都飞到霄昀的糖人摊上去了。”

说话时鬓边的兰簪轻轻晃动,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还有霄昀,穿着月白小袄,举着刚赢的兔子灯冲进院,灯穗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清脆悦耳,他献宝似的把灯举到她面前,灯纸上映着的兔子耳朵歪歪扭扭:“阿姐你看,这兔子的耳朵和你绣的玉兰一样好看!”他还踮起脚尖,把灯举到她头顶,说“这样阿姐走到哪,都有兔子灯照亮啦。”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般闪过,带着真实的温度与香气——糖画的甜、山楂的酸、蜜饯的暖、阳光的香、兰花的雅,竟压过了死亡的恐惧,让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