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光如指间流沙悄然划过。废弃的宅院内,草木萋萋,断壁残垣间却透着一股紧绷的肃杀。
众人一边调养伤势,一边厉兵秣马,严阵以待。小诺的伤势在慕婉柔的疗愈下恢复神速,不过两日便已能正常行走,只是左臂经脉受损,暂时还不能发力;
超哥肩头的刀伤结痂如暗红的印记,朴刀挥舞间虽少了往日雷霆万钧之势,却多了几分沉凝稳健;
上官冬曦体内的法力渐复,已能再度施展迟缓术,只是术法持续时长尚短,需谨慎运用;其余众人的轻伤亦基本愈合,整支队伍的战斗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如蓄势待发的猛虎,只待雷霆一击。
肖清与阡溟每日轮流乔装外出打探,带回的消息却一次比一次令人揪心。魏严似乎已嗅到危险的气息,不仅在太师府周遭布下了三重守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连府墙之上都有弓弩手日夜巡逻,如临大敌;更在城中加派大量人手,严密监视所有曾与他有过嫌隙的官员,周廉府外更是每日都有黑衣人影徘徊不去,那些人影步履轻捷、眼神阴鸷,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魏严豢养的死士,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痛下杀手。
更令人不安的是,魏严以“防备刺客余党作乱”为由,向皇帝递上奏折,请求临时调遣五百禁军驻守皇宫外围。
旨意一下,禁军便迅速接管了皇宫四周的要道,明面上是为护驾,实则将进出皇宫的路径牢牢掌控在手中,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铁网,断绝了任何不速之客靠近的可能。
“看来魏严已然起了疑心,只是尚未查到我们头上。”沐轩将收集到的情报一一铺展在地上,指尖划过虚拟的路线图,眉头紧锁,“他调遣禁军驻守皇宫,显然是怕有人在朝会上发难。三日后,我们想要靠近金銮殿,怕是难如登天。”
陆纤纤俯身看着地上的情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内侧的兔子灯残骸,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担忧:“周大人会不会有危险?魏严生性狠辣,会不会提前对他下手?”
白落衡握着铁枪的手微微收紧,枪杆上的纹路在微光下泛着冷光,沉声道:“应当不会。朝会在即,周大人身为御史大夫,位高权重,若是此时出事,朝野震动,魏严必然是最大的嫌疑人,他不会这般愚蠢。他此刻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监视与防备,想要等到朝会结束,确认无人能威胁到他之后,再从容清除异己。”
“话虽如此,但我们也断不能掉以轻心。”超哥抬手抚摸着手中的朴刀,刀身虽无魔法加持,却依旧寒光凛冽,透着慑人的锋芒,“三日后,我们必须想办法暗中护送周大人进入皇宫,确保他能顺利在朝会上呈上密函,这是扳倒魏严的唯一机会。”
沐轩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凝重地开始分配任务:“朝会当日,流程大致如下:清晨时分,官员们会从各自府邸出发,前往皇宫午门集合,而后一同列队进入金銮殿。魏严必定会在午门至金銮殿的沿途设下重重关卡,严密监视每一位官员的言行举止。我们的核心任务,便是在周大人前往皇宫的途中暗中保护他,确保他不被魏严的人阻拦或暗算;与此同时,我们也要设法混入皇宫外围,一旦朝会现场发生变故,也好及时接应,绝不能让周大人孤立无援。”
他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语气沉稳而坚定:“肖清、阡溟,你们二人轻功卓绝,擅长隐匿追踪,便负责在周大人府邸附近潜伏。待他出发后,你们便暗中跟随左右,务必清除沿途所有可能出现的暗哨与刺客,为周大人扫清障碍;超哥、上官冬曦,你们二人经验老道,战力不俗,便负责在午门附近接应。若魏严的人在午门刻意阻拦周大人,你们便趁机制造混乱,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为周大人争取入宫时间;落落、诺哥,你们二人身手强悍,便随我一同设法混入皇宫外围,守住通往金銮殿的要道,以防不测;柔柔姐、若希,你们二人留在宅院接应,若我们遭遇危险,或是需要传递消息,便由你们负责联络互通,同时务必保护好自身安全,切不可贸然行动。”
“那我呢?”陆纤纤连忙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急切与坚定,“我也想为扳倒魏严出一份力,我不能只躲在这里等待结果。”
沐轩看着她眼中燃烧的复仇火焰与不容置疑的坚定,沉吟片刻,旋即一脸认真地说道:“陆姑娘,你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你与周大人相识,又对魏严的罪行最为清楚。朝会现场,若是魏严狗急跳墙,反扑质疑密函的真伪,或是颠倒黑白污蔑周大人,你作为受害者家属亲自出面作证,远比任何言辞都更具说服力。只是,皇宫守卫森严,步步杀机,你要混入其中,风险极大。”
“我不怕。”陆纤纤斩钉截铁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与正义的光芒,“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清玄山的师友,为了所有被魏严残害的冤魂,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沐轩点了点头,他深知这份血海深仇对陆纤纤而言意味着什么,便不再劝阻:“好。那你便与我、落落、诺哥一同行动,我们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记住,到了皇宫之内,一切都要以稳重为先,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擅自行动。”
“嗯!”陆纤纤重重地点头,眼中满是期待与忐忑。这一天,她已经等了整整三年,无数个日夜的隐忍与蛰伏,终于要迎来最后的决战了。
朝会前夜,汴京城的夜色格外浓重,乌云如墨,遮蔽了皎洁的月光,连一丝星光都难以寻觅,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废弃的宅院内,众人早已收拾妥当,一身黑色夜行衣穿戴整齐,武器也擦拭得锃亮,在微弱的灯火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每个人的脸上都褪去了往日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决绝,如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
临行前,沐轩再次郑重地向陆纤纤嘱咐道:“密函你务必妥善保管好,朝会现场,若周大人需要,你便亲手呈给陛下,这比任何人转交都更有份量,也更能打动陛下。”
“嗯。”陆纤纤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密函,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这叠薄薄的信纸,承载着无数冤魂的期盼,也承载着她所有的希望与执念。
她深吸一口气,将密函重新藏回衣襟内侧,与那只兔子灯残骸紧紧贴在一起,仿佛这样便能感受到亲人的温度与力量。
“诸位,都准备好了吗?”沐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不大,却如金石般铿锵,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出发!”
随着沐轩一声令下,众人如同暗夜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废弃宅院,各自朝着既定的目的地疾驰而去,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肖清与阡溟率先抵达周廉的府邸附近,两人如同鬼魅般隐匿在街角的大树之上,枝叶繁茂,恰好遮蔽了他们的身形。两人目光锐利如鹰,警惕地观察着周府四周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周府外,果然有四名黑衣死士来回徘徊,他们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周府大门,显然是魏严派来监视的人。肖清与阡溟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交流,已然达成了默契,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寒芒。
子夜时分,周府大门悄然打开,一道微弱的灯光从门内透出。周廉身着一身官服,面容清正,在两名亲信随从的护送下走了出来,神色凝重地登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就在马车车轮即将转动、驶离府邸的瞬间,肖清与阡溟的身影如同两道离弦之箭,瞬间从树上跃下,动作快如闪电,手中的武器寒光一闪,带着致命的杀机。
“噗噗噗噗!”四声轻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四名黑衣死士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呼喊,便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目圆睁,显然是到死都未曾看清凶手的模样。
阡溟出手如电,手中暗器精准无误地命中了死士的要害;肖清则手持刺剑,剑刃划破空气,无声无息地划破了他们的喉咙,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周廉的两名随从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手按刀柄便要拔刀戒备,却被周廉抬手制止:“莫慌,他们是自己人。”他早已从沐轩口中得知了全盘计划,此刻看到两人,心中悬着的石头顿时安定了不少。
肖清对着马车拱了拱手,声音低沉而简洁:“周大人,前路恐有变故,我们二人会暗中护送您前往皇宫,确保您安全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