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镜流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喜欢躲在幕后,看着棋子们为你厮杀。”
景元放下了茶杯,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师父,你回来了。”
他站起身,对着镜流行了一礼,姿态恭敬,一如当年。
“别叫我师父。”镜流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我没有一个会向巡猎告密,害死自己兄弟的徒弟。”
她的话语像是一把冰冷的刀,直直插向景元的心脏,揭开了罗浮数百年间无人敢触碰的伤疤。
饮月之乱。
云上五骁分崩离析的开端。
也是将军景元一生都无法洗刷的污点。
景元沉默了,他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冰冷的指控落在自己身上。
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镜流“看”着他这副默认的姿态,覆盖着黑绸的脸庞上,似乎流露出一丝失望。
“应星恨你入骨,丹枫被强行蜕生,白珩的尸身被制成孽物……景元,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你。”
“你为了如今的将军之位,背叛了所有人。”
景元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镜流,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是。”
他开口,只说了一个字。
不是辩解,而是承认。
这一个字,让镜流身上那内敛的剑意,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你承认了?”
“是我做的。”景元再次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重,“是我向帝弓七天将上报了丹枫的计划,是我导致了后面所有悲剧的发生。”
他看着镜流,一字一句,像是在对自己宣读一份迟到了数百年的判决书。
“你要为此向我问罪吗,师父?”
镜流没有回答。
她只是站在那里,周身的寒气越来越盛。
许久,她才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那叹息中带着无尽的复杂情绪。
“我当年,也以为是你。”
镜流低声自语,像是在说给景元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直到我踏上‘均衡’之道,游历星海,方才得知了真相。”
景元的身躯微不可查地一震。
镜流的“视线”转向穷观阵,那里,神君的虚影在景元身后若隐若现,威严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