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后,不到半个月,母亲也郁郁而终。
对没有收入的姐弟俩来说,内城的房子成了最大的负担,光是每月的区域管理费,就够一个普通家庭吃半个月。
原身咬着牙撑了半年,终于在某个飘雨的天气,敲开了中介所的门。
卖房的积分撑了一阵,原身年龄小,找不到像样的活计,坐吃山空的速度比预想中快得多。
她们姐弟攥着手里稀薄的积分点数,连内城普通住所都租不起,只能在外城最外围找间透风的破屋落脚。
穿过贫民窟最后一片歪斜的帐篷,帆布上的破洞被风灌得像面破鼓。
简慕鲤低头避开一根横扯的晾衣绳,绳上挂着的破布片子扫过脸颊,带着股酸腐的汗味。
山坳的入口藏在几丛枯槁的灌木后,拨开枝条时,木刺勾住了他袖口磨破的边。
往里走没几步,人声忽然涌了上来——压低的讨价还价声,金属碰撞的脆响,还有不知谁在角落里咳嗽得撕心裂肺。
这就是黑市。没有规整的摊位,人们或蹲或站,把东西直接摊在油布上、筐子里,甚至就摆在裸露的土块上。
有人举着几株沾着泥的灰绿色野菜,叶片边缘卷得像被火燎过;
那边两个汉子正用匕首挑着块暗红的肉,油脂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光,
简慕鲤认出那是辐射鬣狗的后腿肉,肉质糙得很,却比压缩饼干耐饿。
“新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简慕鲤转头,见个佝偻的老妇人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小捆刚挖的百合根茎,表皮沾着湿泥,倒看着新鲜。
记忆里,这种变异百合的根茎能填肚子,就是有点发苦,处理不好还会涩嘴。
“这百合怎么换?”她蹲下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
老妇人抬眼,浑浊的眼珠扫过他的腕表:“二十积分一把,不讲价。”
简慕鲤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着“巡逻队来了”,原本喧闹的黑市瞬间像被踩了的蚁穴,人们抓起东西就往山坳深处钻,油布和筐子被踩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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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也慌了,手忙脚乱地把百合往怀里塞。
简慕鲤站起身,看见远处山道上果然晃过几个穿灰制服的身影,腰间的长刀闪着冷光。
她没多想,拽起老妇人的胳膊就往旁边的乱石堆跑:“这边能躲!”
两人刚钻进石缝,巡逻队的脚步声就碾过了刚才的空地。
老妇人喘着气,往他手里塞了把百合:“拿着,算我谢你。”
简慕鲤捏着那把带着泥土潮气的根茎,“那怎么行?所有的食物都来之不易,那您算我便宜点就好。”等巡逻队的脚步声远了,她把百合揣进怀里,对老妇人说。
“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好吧,那算你给十积分,你刷给我吧,”老夫人说着举起了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