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数据残片与低语的回响

硝烟与金属熔炼后的刺鼻气味混合着陈年尘埃,凝固在研究所A-7通道死寂的空气里。唯一打破这绝对寂静的,是沉重的喘息声和作战服摩擦壁面的窸窣声。手电光束在弥漫的烟尘中艰难切割出有限的光明,照亮了通道内壁狰狞的伤口——能量武器灼烧的焦痕、弹坑以及“清道夫”哨兵残骸散落的碎片。

黄凌靠坐在冰凉、略有变形的合金墙壁下,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刚才战斗中那持续不断的能量感知,像是一直强行撑开他未曾熟练使用的肌肉,此刻松懈下来,只剩下阵阵钝痛与虚脱感。他闭上眼,视野内却仿佛仍有无数细碎的光流无序窜动,那是地脉能量残留的痕迹,也是他天赋不稳定的显症。

“给。”一个水壶递到他面前。

黄凌睁开眼,是团队里的老烟斗,一位沉默寡言的资深拾荒者,他左臂被能量灼伤,简易包扎的布料下透出药膏的气味。

“谢了。”黄凌接过,灌了一口略带金属味的冷凝水,冰凉液体划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阵翻涌的不适。

“刚才,谢了。”老烟斗言简意赅,指的是黄凌在哨兵能量炮齐射前猛地将他推开的那一下预警。若不是黄凌,他恐怕不止是手臂轻伤。

黄凌摇摇头,没说话。那种感知来得模糊而突兀,更像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危险的悚栗,而非清晰的画面或声音。他甚至无法准确描述那感觉。

通道另一端,杨萤正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探测着前方一道厚重的密封闸门。闸门表面布满了凹痕和灼迹,但整体结构似乎依然完好。她眉头微蹙,专注地分析着便携终端上跳动的数据。

“闸门能源耗尽了,备用系统也没反应。物理锁死。”她得出结论,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要么找别的路,要么强行破开。但强度未知,可能触发最后的防御机制或者结构坍塌。”

队伍一阵沉默。寻找其他路径意味着在这庞大而危险的废墟中耗费更多时间和精力,风险倍增。强行破门,则是一场赌博。

黄凌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闸门前。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冷粗糙的金属表面。就在接触的刹那,他脑海中那些纷乱窜动的光流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微微朝向闸门后方汇聚,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如同沉睡者的呼吸,透过厚重的障碍,隐隐传递过来。

是那种感觉……和他怀中那枚父母留下的芯片所散发的波动,有着近乎同源的气息,只是更加微弱,更加散乱。

“这后面……”黄凌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东西。”

杨萤看向他:“能量反应?”

“很弱,但……很像。”黄凌无法准确描述,只能指向自己胸口放芯片的位置。

杨萤眼神一凝。她对黄凌那玄乎的感知能力始终抱持着科学家的审慎,但一路来的事实又让她无法完全否认。她再次审视终端:“闸门结构强度评级很高,常规爆炸物恐怕不行,而且风险太大。”她沉吟片刻,目光扫过四周墙壁上纵横交错的线缆管道和通风系统。

“或许不必走门。”她站起身,光束射向头顶一处被炸开缺口的通风管道,“防御系统主要保护的是常规通道。这些维护管道,也许有捷径,而且可能避开最后的死局系统。”

决定很快做出。留下两名队员看守入口并建立临时通讯中继,黄凌、杨萤、老烟斗和另一名身手敏捷的队员“猴子”负责潜入。

通风管道内阴暗逼仄,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不明污垢,每前进一段都异常艰难。金属管道壁不时传来轻微的震动,仿佛整个研究所依然在某种残余能量的驱动下,进行着缓慢而无效的代谢。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机油腐朽和某种有机质霉变混合的怪味。

黄凌打头,他的感知在这里变得格外重要。他能隐约“嗅”到前方能量流动的细微变化,避开那些依然潜伏着微弱电流、可能触发警报或陷阱的节点。杨萤紧随其后,终端时刻监测着环境数据,记录着路径。

爬行了仿佛一个世纪,黄凌忽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