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等恳请陛下为我西箫使团做主!”
金銮殿内,玄黑金砖映着殿中烛火。
西箫四位统领身着草原劲装,腰间佩刀虽解下置于殿门侧。
肩背仍挺得如寒松,悍气顺着衣袂缝隙往外溢。
为首者单膝昂然叩首,掌心按在冰凉的金砖上。
声音如钟鼓撞殿柱,震得檐角铜铃轻轻颤了颤,碎响落在寂静里,格外扎耳。
“昨日之事,桩桩皆是我西箫奇耻大辱!”
他猛地抬头,额角青筋绷得发亮,目光扫过殿内百官,最后钉在御座上:
“我西箫使团为两国和平而来,带着大汗的诚意,可贵国皇长孙。”
“竟趁我西箫公主沐浴时,堂而皇之闯入内室!”
“此等行径,是欺我西箫无人,还是视‘礼义廉耻’为无物?”
另一位统领紧跟着起身,双手攥得指节泛白,指腹几乎要嵌进掌心:
“公主一路恪守宾主之礼,宴上献舞、敬酒,半分不敢失分寸。”
“可鸿胪寺呢?”
“偏将皇长孙的清晏居与公主的迎远院相隔如此之近。”
“美其名曰‘方便照料’,实则早有预谋!”
“若非我等听到惊叫及时赶到,那醉鬼还不知要做出何等亵渎之事!”
“放肆!”
二皇子阵营的七皇子猛地拍案而起。
腰间玉带因动作晃得叮当作响,他指着西箫统领,语气裹着怒意:
“不过是孩童醉酒失了分寸,你等竟敢在金銮殿上血口喷人,污蔑皇室宗亲!”
“真当我大武无人能治你等不成?”
“污蔑?”
西箫第三位统领冷笑一声,大步迈至殿中,抬手朝殿外指去,声音里淬着冰:
“皇长孙至今还昏睡,酒气不散!”
“当时公主的侍女、我院中侍卫个个在场,都能作证,难道还抵不过你一句‘酒后失仪’?”
“我西箫虽在草原,也知‘男女有别’‘内外有别’,大武自诩天朝上国,难道连这点基本礼数都不懂?”
这话像记耳光,狠狠扇在满朝文武脸上。
殿内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似轻了几分,官员们互相递着眼色,没人敢先开口。
三皇子阵营的十皇子这时缓缓起身,他先朝御座躬身行了一礼。
再转向七皇子,语气平稳却带着分量:
“七皇兄,西箫统领所言非虚。”
“昨日鸿胪寺的侍从也来报,说皇长孙离宴时步态踉跄,本该朝清晏居走。”
“却偏偏拐去了迎远院——此事若不给使团一个说法。”
“传出去,岂不让诸国笑我大武无德,连待客的规矩都守不住?”
“十皇弟这话是什么意思?帮着外人指责自家人?”
七皇子怒目而视,指尖在案上点得咚咚响,
“君元辰是陛下的嫡长孙,血脉尊贵!”
“就算真有过失,也该关起门来处置,轮得到外人在金銮殿上指手画脚?”
“我只是就事论事!”
十皇子寸步不让,声音提了几分:
“邦交无小事!”
“西箫使团现在就在殿内,若今日轻饶了皇长孙,他们如何信我大武的诚意?”
“他日两国再起摩擦,这笔账,难道要算在陛下头上?”
两人争执间,殿内彻底炸开了锅。
二皇子麾下的六皇子、九皇子纷纷附和。
说西箫是“得理不饶人”,话里话外暗指三皇子阵营想借此事打压嫡长孙;
三皇子麾下的八皇子、十一皇子则紧咬“皇长孙失德”。
说“不惩不足以正纲纪”,吵得殿内乌烟瘴气。
中立的十二皇子忍不住站起身,他攥着朝珠,语气带着犹豫:
“皇长孙有错,这点毋庸置疑……”
“但西箫也别太较真,两国还要靠联姻交好。”
“依臣之见,罚他闭门思过三年,再罚些俸禄补偿西箫。”
“既显了惩戒,也留了余地,总比贬为庶民、断了皇室血脉体面好。”
“十二皇兄说得对!”
三十六皇子连忙附和,他年纪尚轻,说话时还带着点怯意:
“皇长孙只是一时糊涂,喝多了酒才犯了错,何必做得这么绝?”
“一时糊涂?”
七皇子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