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的出口距离学校并不远，两人出现精英中学气派的英伦风格大门前时，正是上学的高峰期。

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入校门，喧闹声、谈笑声汇成一片青春的海洋。

“老哥，我去教室啦！” 刘佳琪接过自己的书包，像只小鹿般灵活地跳下车，汇入人流，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秦渊刚想跟着进去，目光被学校对面一辆停稳的出租车吸引。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林妙妙和她父亲林大为。

林妙妙背着那个熟悉的、略显沉重的帆布书包，低着头，脚步有些拖沓，整个人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中。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校服，头发也有些乱，显然昨晚没休息好。

那张平日里总是活力四射的小圆脸，此刻写满了疲惫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林大为看起来更加憔悴。

他身上的夹克有些皱巴巴的，头发凌乱，眼袋深重，眼神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熬了一整夜。

他付了车钱，转身看向女儿时，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法掩饰的愁苦。

他伸出手，想帮女儿整理一下歪斜的书包带，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和小心翼翼。

“妙妙...在学校好好的，听老师话。” 林大为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无力感。

林妙妙下意识地微微侧身，避开了父亲的手，没有抬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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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之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尴尬。

秦渊心中了然。

看来昨天公园里那场倾吐之后，家里的状况并没有丝毫好转，反而可能因为摊牌而更加紧绷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脸上挂起温和的笑意，主动走了过去。

“林先生，妙妙，早上好。” 他的声音清朗，打破了父女间凝滞的空气。

两人闻声都抬起头。

林大为看到秦渊，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秦老师，您好您好！送妙妙上学...”

林妙妙看到秦渊，红肿的眼睛里先是亮起一点微弱的光，像是找到了某种依靠，随即又飞快地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小声唤道：“秦老师早。”

秦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将林大为的憔悴和林妙妙的低落尽收眼底。

他没有点破，只是自然地笑着说：“是啊，刚送菜菜过来。林先生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他点到为止，没有追问。

“哎，是...是有点累。” 林大为搓了搓脸，笑容更加苦涩，“麻烦秦老师在学校多关照关照妙妙，这孩子…最近…”

“爸！” 林妙妙猛地打断父亲的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抗拒，显然不想让林大为在秦渊面前提起家里的事。

林大为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难堪。

秦渊适时地接过话头，语气轻松自然：“妙妙在学校表现挺好的，很认真。现在把她交给我就可以了，您放心去工作吧。”

林妙妙接收到秦渊安抚的目光，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点点，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 林大为如释重负，连忙点头，看向秦渊的眼神充满了感激，“秦老师费心了。那我...我先走了，妙妙就拜托您了。” 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又钻回了等待的出租车里，仿佛逃离一个让他无比压抑的现场。

出租车绝尘而去，留下林妙妙一个人站在原地，孤零零地面对着校门口喧嚣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