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青壮寥寥无几,多数是缺臂少腿的伤患,眼神如黯淡烛火挣扎着摇曳。所有沉默都仿佛生了锈的铁,扼得人喉咙发紧。
就在死寂的重压下,厅外廊道中,一缕截然不同的气息悄然弥漫。脚步落下的声响清晰而沉稳,每一踏都精准地踏在残存的脊骨之地——不是悲愤,而是冷冽如冰河解冻的决绝。门外破碎的光线中,金凡的身影显现。
他没有携带惊天法宝,仅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墨色旧袍,染满仆仆风尘。然而那双眼睛却沉冷如黎明前的寒星,洞穿了弥漫厅堂的悲哀烟尘。
他一步步迈入,如一股初生的气流涌入这密封已久的棺椁之地。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悲戚、麻木又写满惶惑的脸,最终定格在老族长脸上——不诉离情,只递一丝沉重的肯定与不可撼动的力量。
当他在破旧主位旁止步——那处石面早已残缺得只余半壁,那身染泥尘的墨色袍角垂落间,却仿佛在废墟之上陡然降下磐石一块!族人们呼吸一窒——那层萦绕心头的绝望寒气,骤然就被一双手死死撕裂开来。
沉重还在,肃穆依然,但一缕蛰伏了太久的火星已在死灰深处燃起炽光,寂静中只余心跳剧烈擂鼓般的轰鸣!
金凡踏过最后一道刻着残破金鳞纹的界碑石,脚步沉滞。
记忆里雕梁画栋的殿宇群,化作眼前连绵的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梁如垂死巨兽的枯骨刺向灰蒙蒙的天空。稀薄的灵气带着腐朽的尘土味,吸一口,肺腑都隐隐作痛。几个面黄肌瘦的族人麻木地搬运碎石,粗布麻衣上尽是补丁,眼神空洞如枯井。
金凡的心被狠狠攥紧,指甲深陷掌心,刺痛带来一丝清醒。
这破败废墟,便是他誓要重铸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