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来,”江淮清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关到审讯室去。”
“这一次你没有特权了,云上槿。”
冰冷的电子镣铐再次扣上手腕。
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动作粗暴地架起她的胳膊,其中一人用力过猛,她的身体被猛地一带,左腿义肢的膝关节处骤然发出一声极不自然的、细微的“咔嗒”异响,伴随着一阵短促而尖锐的神经刺痛感。
云上槿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呼吸微微一滞。
她能感觉到义肢接口处的反馈变得有些迟滞和虚浮,显然是内部的精密结构在刚才粗暴的拉扯和此刻的压制下出现了轻微的错位或损伤。
她没有惊呼,甚至没有试图低头去看,只是下意识地将身体重心微微向右偏移,以减轻左腿的负担。
破损的银色面具依旧歪斜地戴在脸上,遮住了她瞬间蹙起的眉头和因疼痛而略微收缩的瞳孔,只留下那双迅速重新归于沉静的眼睛。
那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惊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意外,仿佛连这突如其来的身体上的不便,也只是一段预料之中的、无趣的程序。
这种异样的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挣扎或辩驳都更令人不安。
她被士兵推搡着,一步步离开这间象征着联邦军部顶级权力的办公室。
左腿义肢在移动时发出比平时稍显沉闷和滞涩的轻微摩擦声,每一步都需要她付出更多的控制力来保持平衡。
办公室的门缓缓合拢,最终“咔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身影。
江淮清依旧站在原地,维持着方才下令时的姿势,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他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紧闭的合金门上,方才那一声极轻微的“咔嗒”异响和她瞬间僵硬的细微反应,并没有逃过他敏锐的感知。
他缓缓坐回宽大的办公椅,椅背发出轻微的承重声。
手指无意识地捻起桌上那枚被扯坏的银色面具卡扣,冰凉的金属触感指尖蔓延。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她最后那平静到诡异的眼神,那句轻飘飘却笃定无比的“您不会”,以及……那一声象征着她身体一部分被损坏的细微声响。
烦躁感如同暗流,在他冷硬的外表下汹涌。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完全看透那个看似脆弱、处处受制的药剂师。
她的每一次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