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清晰的、仿佛近在咫尺的私语,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疯子张峰,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控的恐慌。
那一晚,张峰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
屋子里又闷又热,蚊子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但他烦躁的根源并非这些。
是声音。
各种各样的声音,以前他从未在意过的声音,此刻争先恐后地往他耳朵里钻。
隔壁爷爷沉重的鼾声,均匀而绵长;院墙根下蛐蛐儿不知疲倦的鸣叫,尖锐刺耳;远处山林里不知名野物的夜啼,幽远凄清;甚至……连老鼠在房梁上跑动的细碎脚步声,都清晰可辨。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而嘈杂的网,将他紧紧包裹,让他无处可逃。他用力捂住耳朵,把头埋进带着汗味和霉味的枕头里,但那声音仿佛是从他脑子里面发出来的,根本无法隔绝。
更让他心慌的是李寡妇那带着哭腔的低语,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放。“命苦啊……”“逼急了……”“对不住你……”
他烦躁地坐起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妈的,没完没了!”他低骂一句,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声音逼疯了。
他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暂时压下了一些心头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