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走到鸳鸯床边,用还能动的右手,轻轻按在他没有受伤的肩膀上,他的动作很轻。
“活下来,就好。”陈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兄弟们……都是英雄。国家和人民,会记得他们。我们……要带着他们的那份期望,一起活下去,继续战斗。”
他的目光扫过鸳鸯和默默,最后落在站在一旁,伤势相对最轻、只是手臂和胸口缠着绷带的大哈身上。
大哈看着他,憨厚的脸上满是激动,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将军!”
陈渊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个黑色的小药瓶,递向大哈。
“这是张国青将军刚才给的的伤药,据说效果很好。”陈渊的声音很平静,“拿去,交给军医,给伤势最重的将士们使用。优先……优先那些可能撑不过去的兄弟。”
大哈愣了一下,看着那明显不是凡品的小药瓶,又看看陈渊苍白如纸、显然也急需治疗的脸色,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这是命令。”陈渊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大哈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伸出大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小的药瓶,仿佛捧着千钧重担。“是!将军!”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去寻找军医去了。
陈渊又在鸳鸯和默默的床边站了一会儿,安慰了他们几句,这才转身,慢慢地出了营帐。
他需要透透气。
他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到营地边缘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抬起头,望向不远处。
那里,鹰喙谷高耸的峡壁如同巨神挥出的利斧,将天空切割成狭窄的一道。
两天前,那里还是人间炼狱,是吞噬了他无数英勇弟兄的死亡旋涡。
此刻,硝烟虽未完全散尽,但已经安静了许多,只有工兵和后勤人员忙碌的身影,以及谷内深处隐约传来的、属于破军贪狼军团的战斗号角。
夕阳的余晖,给那冷硬的岩石峭壁染上了一层凄艳的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