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斯特公爵隔着一段距离审视了一下床上的小国王,被对方的脸色和青白的面孔安慰到了似的,调转视线看向小侄子:“理查,我亲爱的理查,你和你的王兄平日里都形影不离,现在我有一个困惑,让我辗转反侧,不得不冒着这么大的风雨过来见你。”
理查面无表情。
“就在今天下午,你王兄亲封的埃塞克斯伯爵和他麾下的所有近卫队员全部消失了,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格罗斯特公爵一边问,一边用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小小的孩子,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变化。
但他有些失望,对方始终像是一座凝固的石像,被冻结在了绝望和麻木中。
“哦,是吗,”理查冷笑了一声,“又一个卑鄙恶劣的叛徒,急着逃离将要死去的国王和公爵——就像是那些侍女一样,谢谢王叔带来的消息,感谢您告诉我,我们陷入了怎样一个众叛亲离的境地,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格罗斯特公爵皱了下眉头:“叛逃了?”
这个答案一开始就被他排除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也许是小国王留给他的忌惮之情太过深刻,且国王被毒害昏迷得太轻易,胜利来得这么轻而易举,让格罗斯特公爵打心里感到不安。
但国王中毒昏迷是真的,命悬一线也是真的,所有宫廷御医一同得出的结论,国王吃下了颠茄,这个结论不可能有假。
谁都知道吃了颠茄的人是什么下场,国王就是快要死了。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就是今天晚上。
格罗斯特忽然觉得自己如临大敌的态度有点可笑,他居然在忌惮一个才十三岁的、快死了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