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拐过长廊,停在书房外,敲了敲门:“相爷!”
“进来, ”
男子清越的嗓音从里传来。
杨昭推门进去, 容涣还端坐在案台前, 台面上堆叠着半人高的奏折。
自建明帝往行宫避暑,从各地呈上来的奏折,便要经由容涣的手,挑拣紧要的派快马给建明帝送去, 若无关痛痒的则由他代为朱批。
建明帝这一朝遇袭,朝野上下大为震动,各地州府纷纷上奏,表示慰问的同时,再表达一下自己的耿耿忠心,如此一来,容涣要处理的奏疏便多了许多。
“怎么了?”见杨昭进来许久还不说话,容涣头也不抬的开口问道,手下的朱笔却半分不停。
杨昭伸了伸脖子,不知道该不该说,踌躇半响,才道:“公主殿下在查您回京途中的事儿,已经查到了那几个流民头上,您看,是由他查下去还是怎么着?”
听他提起姜妁,容涣手下一顿,眼睛落在自己至今还裹着纱布的小臂上,眼底浮现出点点笑意,这点伤,能换来她的几分垂怜,倒也值得。
“不用管他们,”容涣不打算阻止,也不打算直接告诉姜妁,他在等她自己来问他。
杨昭猜也能猜到容涣会这么说,点点头又道:“还有,他们不愿意与那些贪官当庭对峙,说外头死的千千万万个百姓,已经是最有力的证据。”
容涣皱着眉,显然有些意外,却尊重他们的选择,道:“既然如此,你给他们准备些银两,连同那处别庄的屋契一起交给他们,他们的家人大多已经去了,斯人已逝,当下的人活着才最重要,便让他们在京畿附近安家吧,一切从头开始。”
杨昭应了一声,便转身退下。
容涣复又拿起笔,这回却愣了许久,再也无法静下心来,他的脸色很难看,带着少见的怒气。
良久,他长叹了一口气,索性放下朱笔,从卷缸里随手抽出一卷画,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