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略作停顿,随后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发出标志性的笑声:
“嚯嚯嚯嚯~~一不留神,说了许多难为情的话。”
“好了,暂且先不谈我了。”
“艾洛蒂,你又如何呢?”
“你也要留下来参战吗?”
艾洛蒂闻言,不假思索地回复道:
“这是自然!”
“我之所以来江户,一是送土方岁三去疗伤,二便是跟贼军战斗到底!”
近藤周助听罢,沉下眼皮,本就细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
他在沉默片刻后,缓缓道:
“……我活了七十有二。”
“一大把年纪了,没几年活头了。”
“说得难听一点,哪怕即刻暴毙也不足为惜。”
“可你不同,你才十六岁,还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还有光明的未来。”
“艾洛蒂,坦白讲,我并不希望你上战场……”
近藤周助以委婉的口吻劝说艾洛蒂。
艾洛蒂见怪不怪地歪了下头,莞尔一笑:
“近藤老先生,就跟您有着自己的追求一样,我也有着我的追求。”
“我只跟师傅和舞小姐提过我这儿时的梦想。”
“今天就破一次例,再提一次吧。”
“从小时候起,我就一直渴望成为一名像罗宾汉那样的打抱不平的侠客。”
“啊,罗宾汉是英国的一名伟人,他跟鼠小僧一样,也是一个劫富济贫、广受好歹的好人。”
“虽是儿时的幼稚梦想,但我从未将其遗忘、舍弃。”
“在八王子奋战的那五日,我恐怕永世都不会遗忘。”
“首次上阵杀敌,首次体验敌人的鲜血喷到自己脸上,首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虽然很不甘心,但我确实很怕痛、很怕死。”
“很怕那锋利的刀刃落到自己身上。”
“很怕自己再也吃不到喜欢的食物。”
“很怕自己再也没法跟舞小姐她们一起玩耍。”
“很怕自己再也没法跟师傅他……”
言及此处,她倏地顿住话头,没有把话接下去。
在踌躇了片刻后,她直接略去没讲完的这半截话:
“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但在恐惧之余,我感觉到一种快感。”
“我在斩奸除邪。”
“我在保境安民。”
“我平生以来首次感觉自己离梦中的侠客形象是那么地接近!”
“我想继续成为能让我感到骄傲的侠客——光是这点,就足以组成让我留在江户的理由。”
说到这儿,她略作停顿,随后换上半开玩笑的口吻:
“如今已然长大的我,可不能让幼时的我感到失望啊。”
近藤周助安静地聆听到最后。
待女孩语毕后,他微微弯起嘴角,轻浅的笑意随之浮现。
“抱歉,我方才似乎说了很不识风趣的话。”
“请你忘了我刚刚所说的话吧。”
说罢,他向女孩伸出手。
“艾洛蒂,让我来帮你磨刀吧。”
“经历了足足五天的激战,你的刀肯定已经伤痕累累了吧?”
“挥了几十年的剑,磨了几十年的剑。”
“论磨剑的功夫,我可不输给那些专业的磨刀师。”
闻听此言,她一边面露喜意,一边拿起搁在右腿边的大和守安定,以双手递过去。
近藤周助郑重地接过,然后“咔”地将刀拔出半截。
再厉害、再坚韧的刀也是消耗品。
近藤周助说得不错,连日的激战使大和守安定的刀锋遍布豁口。
他仔细地查看一遍,点了点头:
“嗯……还好,仅仅只是刀锋受损,刀身没有出现的弯折,只要磨一遍刀身就能锋利如初!”
他说着将刀收回鞘中。
“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保准让你的刀重获新生。”
正当近藤周助准备起身去拿磨刀工具的这个时候,大门方向传来陌生的大喊: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近藤周助和艾洛蒂双双愣住。
“近藤老先生,是您的客人吗?”
“我今天可没约客……”
他说着轻蹙眉头,抬脚走向大门。
艾洛蒂跟随在其身后。
很快,他们一前一后地抵达大门,推开门扉——门外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此人满身污垢,想必是有一阵子没洗澡了,他身上的衣裳同样脏得令人不忍直视。
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仿佛是个烧炭工。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背上背着一根用土布紧包着的长条物体,从其形状来看……似乎是一把刀!
近藤周助打量了他几眼:
“请问您是。”
年轻人稍稍站正身子,昂首挺胸:
“在下四季崎季寄,是一名刀匠!”
四季崎季寄——这让人印象深刻的奇怪名字,瞬间勾起艾洛蒂的记忆。
“四季崎季寄……难道说,您就是那位帮师傅……帮橘青登修刀的人?”
年轻人……即四季崎季寄用力点头。
“不错!正是在下!”
他一边说,一边解下背上的长条物体,以双手呈递至艾洛蒂和近藤周助的面前。
“毗卢遮那已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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