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哲远明显是精神了，搂着张寒的腰凑过去亲他脸颊，又问：“你刚才叫我起床，喊我喊的什么？”

张寒都让他闹懵了，茫然了几秒，说：“哲远？”

“不是，你刚才——”季哲远话说一半，床头柜上的监护器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张寒把他缠着自己的胳膊扯开，伸腿下床：“小野醒了，我去看看。”宝宝的名字最后定了季野。

季哲远话没说完，让儿子生生打断了，老婆也跑了，他只能盘腿儿坐床上自己跟自己瞎琢磨。他觉得他没听错，张寒刚才半睡半醒的，冲着他喊了七哥。

七哥这个称呼他好久没听到了，或者说得再明白一点儿，自打他恢复记忆以后，张寒就没主动喊过他七哥。本来一个称呼的事儿，按说季哲远不应该这么在意，但架不住他原先跟张寒犯浑，张寒明确跟他说过——你不是七哥。

这话仔细品，意思也挺好懂的，七哥是七哥，季哲远是季哲远。

七哥是对张寒始终很好的傻子，季哲远才是犯过浑的那一个。

这事儿就不能细想，季哲远一方面明白，七哥就是他自己，他没有跟自己过不去的道理，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可避免的会这么想——七哥是他，又不完全是他，确切地说，七哥只是某一段时间内、特定情况下的不完整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矫情，他意识得到自己在吃醋，还是吃的自己的醋，这没道理，但他的确是觉得闹心。

他要为这破事儿闹腾死了，可又不敢当面去跟他老婆多说啥，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翻旧账。

他就想知道张寒下意识里爱的到底是哪个他，可是他的腼腆老婆平时又不把爱不爱的挂嘴边儿，他过不去这个劲儿，又不敢问，简直要把自己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