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亮的时候,雨停了,枪炮声也消失了。惊恐未定的人也从各自的屋子里走出来了。集镇上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人,他们三三两两的来到集镇,边走边交谈最近得知的最新消息。我走出草棚,看摊主在桌子上摆设自己的物品。
从他们相互的聊天中,以及询问中得知,昨晚两波军阀在县城火拼,这里离县城只有十几里地。所以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我收拾好行李,径直走进附近一家卖笔纸的店铺。我把我携带的几支水笔拿出一支给老板看。老板写写画画,如似珍宝,问我愿意卖于他吗。我点头示意同意,老板爽快的给了我几个袁大头。我又向他要了许多干粮,我之所以没有还价是因为,这支笔已经赚取了高于它自身价值无数倍的价钱。
我收拾好背包,携带好干粮,按照他们给我指的路线往县城走去。虽然县城两波火拼的军阀已经休战,但是依然能听到零星的的枪声,而那些集镇的行人,似乎都对这种声音习以为常,一个个都若无其事的走在街上,并没有理会那些零星的枪声。
县城的城门已经戒严,门两旁的卫兵持枪笔直的站在那里,破旧的军装并没有电视里看到的那么鲜亮。消瘦的脸庞看上去比他们实际的年龄大出许多。门口稀稀疏疏的行人进进出出。全然没有集市的热闹,相反他们个个面无表情,极其冷漠的赶路,去做着自己的事情,相互也不敢搭话。
走进县城,这里除了破旧的房屋,和一些曾经繁华如今破败的店铺,别的只是一些行人,和街角提筐卖农产品的老农。
中午的时候,一行骑马而过的军人路过街边,他们看到我,领头人挥着马鞭指着问我身体这么健壮为什么不参军,我缄默不语,因为他们个个端着冰冷的枪,面无表情,这些被这个年代被战争折磨得人性磨灭的人,心早就像铁石一般坚硬。对于我,他们只是扣一下扳机的事,并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他看见我久久不沉默不语,下马走近我,用马鞭柄杵着我的胸膛。我依旧沉默不语,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根本不愿与他们有任何的瓜葛。他抽我了两鞭,然后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带我参军,我这才明白他们与另一个军阀火拼,虽然胜了,但是也损失不少,这明显是来抓壮丁补充兵源,扩充部队的。
我被结实的按在后面,跟着他们前行,一路上他们问我话,我依然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跟随着部队前行。
我跟着部队经历了不少战役,来回也换了不少个部队,我也一直留意我经历过的每条街道,却都不曾看见我找的那个街道。我倒是看到了不少战争上的惨烈,看到了一堆一堆的尸体,一片片红色的血坑。我才明白一将成万骨枯的悲壮。
我慢慢的也对这些场景司空见惯了,我也变得麻木了,但是我始终没有忘记去寻找那条街道,我也时常梦见那个女孩,时常梦见草花。我愈发的想要找到他们。
深冬的夜里,星光明亮,却是刺骨的冷,我坐在火堆旁边,借着火光在一张纸上画着那个十字街。
“这个地方俺去过。”我旁边的一个老兵跟我说。
“什么时候?”
“驱张运动的时候。十几年前了。虽然街道很相似,但是没有这些海报。这街边的店铺跟电影院也比你画的陈旧很多。但是看这格局跟这几个商铺还有电影的位置。我确定应该是我去的地方。”
“在哪里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