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进刘家前,你婆婆曾对我说过,她是在你们村偶然见过你的,觉得你可怜,才会和你公爹商量,用留给阿淮的聘礼娶你过门。”庄婆婆低叹了一声,“她还说,不管阿淮回不回来,他们只当是带回来个女儿,等你长大了,便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以爹娘的身份送你出嫁……”
姝娘听得这话,胸口的酸涩之感如潮水一般涌上,想起从前和刘猎户夫妇的种种,她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嫁入刘家,若没有刘猎户夫妇,她不知自己如今会变成怎样,又是在哪里受磋磨。
他们待她视如己出,让她感受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温暖,就冲着这份恩情,她也得用一生来还。
庄婆婆抱住姝娘,轻轻拂着她的背:“姝娘,你别觉得太愧疚,你公婆他们也是盼着你嫁人的,往后跟着那个什么将军走了,就好好过日子,你活得好了,他们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
一年多前,周氏拿着钱和尺头来寻她时,她还尚且有些不能理解,如今看姝娘哭得泣不成声,才明白了周氏的良口用心。
她送姝娘的不仅是这件嫁衣,更是想要解开姝娘的心结,让她彻彻底底地放下。
他们不需要姝娘为刘家牺牲,他们想要的是她毫无负担地去过她该过的日子。
姝娘伏在庄婆婆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止,双眼哭得通红发肿,她怕让沈重樾瞧见担心,一时没敢回去,坐了好一阵儿,才抱着嫁衣起身回了家。
那两个守院的小卒不知去了哪里,姝娘一路进了院子,借着如水的月光瞧见院中那棵大槐树底下立着一人。
犹记他第一次来刘家时,便也像这样立在这棵大槐树下仰望。
姝娘缓步走到他身侧,“公子很喜欢这棵树吗?”
沈重樾眸色深沉,唇间的笑意里透了几分姝娘看不懂的东西,许久,他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