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嗤笑了一声,那不是秦寰又是谁。
青黛面生鄙夷:“奴婢昨儿才派人去长乐宫问过,李总管说,皇上身子疲乏,今儿就不来送行的,这会儿瞧着倒是一点事儿都没。”
谁都知道,皇帝亲送大军出征是笼络人心的好机会,如今国家动荡,文臣不管用了,手握兵权才是大事。
虞妗面色冷然,上辈子秦宴并没有出征呼揭,秦寰的小九九便藏得深,这辈子不过是稍有变动,他的狐狸尾巴便露了出来。
到底是西宫那个教他的,还是蒋韶呢?
秦宴本想着走个过场,在神武门敷衍一通便了事,谁知远远便瞧见了帝王仪仗,又仔细瞧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虞妗的鸾架,便晓得这是小皇帝自作主张。
就当没瞧见一般,骑着马大摇大摆的往前走,直走到秦寰的跟前,听见李钦尴尬又慌乱的拦他的马,才堪堪勒住缰绳,马蹄高高翘起,险些踢在秦寰的脸上。
秦宴翻身下马,撇了一眼面如菜色的小皇帝,像是不知自己方才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慢悠悠的说:“这天色昏暗,望皇上恕臣等眼拙,未曾看见帝王仪仗,没能及时下马行礼。”
秦寰又何曾听不出他话语间的轻视之意,只他如今又冷又怕,方才险些命丧马蹄之下的恐惧之感,仍旧挥之不去,被秦宴这一噎,更是气得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钦忙说:“皇上方才还与奴才说,此次与呼揭一战意义重大,他有几句话想与众将士说。”
若是几句话便能笼络了他的人去,那他这个王爷也不用混了,秦宴不置可否,一挥手,身后的将士齐齐下马,下跪行礼。
李钦端了碗茶水给秦寰,示意他该开口说话了。
秦寰眼看着下面跪倒一片的将士百姓,顿时豪情万丈,这是他的子民,他的臣!
伸手将茶碗高举,努力让稚嫩的嗓音更为雄厚有力:“朕的将士们!”
秦寰突然感觉一旁的秦宴轻飘飘的扫了自己一眼,不由得哆嗦了一阵,顿时跟泄了气一般,又不想让自己丢脸,却不敢再称底下的人为他的将士。
强撑着说道:“诸位此去北地,朕今日在此与众将士送行,待他日凯旋之时,朕带黄金美酒,公爵田地,在此迎接诸位归来,我大燕男儿铮铮铁骨,定不负朕所望,大败呼揭得胜凯旋!”
说罢便一饮而尽。
寒风凛冽,吹动着旌旗哗哗作响,天上的大雪没有停息的意思,将士们捧着酒碗一饮而尽,冲天的酒气经久不散。
秦宴翻身上马,只挥一挥手,冯宣拔剑而出直指北方:“三军听令,出发!”
战马嘶鸣,应喝声响彻云霄。
秦宴路过城门时若有所觉的抬头看了一眼,便瞧见了身着一袭火红狐裘的虞妗,如同一枝在冰天雪地里,迎着寒风傲然挺立的腊梅。
如同鬼使神差一般,秦宴猛地勒马,朗声说:“臣拜别太后娘娘,定然不负娘娘厚望,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