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陈放依言擦亮了火折子,将蒋韶面前的烛台点燃。

跳动的灯火中,他看见了蒋韶斑白的发,以及骤然苍老的容貌,唇角却一如既往的带着笑。

蒋韶笑着问陈放,知不知道那里头写的什么。

陈放心下一凛,以为蒋韶在试探自己的衷心,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地上,沉声说:“相爷来往的书信,属下万不敢擅自查看!”

蒋韶却摆摆手,让他站起来,也不提卷纸当中写了什么,伸手将那纸条置于烛火之上,火舌倾刻间将纸条吞噬。

眼看着那火已经要烧到他的手,蒋韶却好似不知痛一般,看着那团火焰,在自己掌心中燃烧,最后熄灭。

陈放听他正轻声说着什么。

“你杀我一个儿子,我不计较,便寻机会还我一个吧,如此……才公平呢。”

陈方越听越发胆战心惊,却不敢多言,正想着告退,却听蒋韶又问。

“让你去查的东西查得怎么样了?”

陈放说:“并无头绪,嘉顺十九年生过一场巫蛊之乱,宫内死伤无数,好些宫女内侍都死的死出宫的出宫,一时难以查验。”

“不急,慢慢查,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

虞妗的确没得几日消停,复朝不久,便有朝臣提起蒋韶。

直言其劳苦功高,不应犯一点小错,便抹杀他多年为大燕的建树。

此话一出,便有太半的朝臣出列,要秦寰请蒋韶还朝。

虞妗并未上朝,一是她早已料到朝堂上如今的局面,不想掺和这趟浑水,二是,她确实染上了风寒。

秦寰来找她时,虞妗正窝在榻上,一声接着一声的打喷嚏,小脸红彤彤的,额头上还放着青黛洗来的冷帕子,像是病重的样子。

“母后风寒可好些了?”秦寰凑在虞妗的床头,满脸忧愁。

虞妗看着他担忧的脸,忍不住想,秦寰到底是怕她一死,便无人能帮他压制蒋韶和秦宴,还是真的担心她?

她真的控制不住会如此想,因为她上辈子对秦寰可谓是掏心掏肺,最后却落得被他一杯酒毒杀的下场,不可能不心寒。

若他如今的担心确是真心实意,那皇权,当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转心移性的好东西。

那她这辈子又如何保证,秦宴登基以后,不会如他一般,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