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拨开茂密的茅草丛,印入眼帘的是一条波涛汹涌,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江河,虞妗脚下打滑,险些跌下去。

这一摔让虞妗回过来神,耳边骤然响起如雷如鼓的喊杀声,刀兵相撞声,她身边空无一人,却仿佛置身于杀伐的战场,震耳欲聋的动静,让她忍不住掩耳惊叫。

细如牛毛的雨丝,突然变为漫天大雪,一望无际的泥地上落满了白色,方才汹涌的江河也平寂了下来,江面上结满了厚厚的冰。

茂密得能把虞妗整个遮住的茅草丛,突然平地消失。

虞妗茫然无措,喊杀声更加响亮了,鼻尖似是能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忍不住退了几步,却一脚踩入了坑,跌倒在地上。

下意识抱紧了肚子,仰起头时,便见一把凌厉的刀从她方才所在之处,横刀劈过。

一声刺耳的刀兵相撞声响起,一把染血的长剑稳稳抵住那把刀锋,信手挽起一个剑花将其挑飞,趁其不备之时,锐利的剑尖毫不犹豫的划破了对方的喉咙。

溜圆的人头从僵硬的身躯上滚落,喷起的鲜血淋了那人一身,底下的虞妗躲避不及,又不想自己身上染血,徒劳的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半响,虞妗茫然的抬起头,她身上一干二净,半点血迹也无,不光没有血,连方才在茅草丛受的伤,沾染的泥泞,也消失无踪,一身白衣干净如初。

忍不住再次环视四周,双眼所及之处,场景逐渐变换,小小一片天地,拉扯成一望无际的杀伐战场,遍地断肢残骸,天上的雪还未停,落在地上被潺潺的鲜血染红,被飞起的马蹄踩上污泥。

虞妗一眼就瞧见了为首的那人,他的身形再熟悉不过了,看着他骑在骏马上,手持长剑,干脆利落的将敌军挑飞,溅起的热血落在他的身上脸上,银白的甲胄被染红,坚毅的脸上也沾着血点,别添一番俊朗。

她正要仰头细看,江岸的那头突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见他反手将一人砍倒,往声源处看去,谁知一支发着蓝光的箭矢直冲他后背来。

虞妗几乎心神俱裂:“秦宴!”

那一箭稳稳刺入他的后心,虞妗只觉自己后心跟着一疼,狠狠跌倒在地,又强撑着爬起来,去找秦宴。

那箭矢力道极大,带着秦宴从马上跌落,呼揭人见状,立即策马扬蹄,意图将他踩死马下。

秦宴左右躲避着,竟被撵至江边,囫囵滚了下去。

跟在他身边的冯宣弃马,飞身而上,追着他跳进了江河之中。

虞妗跪倒在地,明明她不曾受伤,后心处却莫名疼痛万分,忍着痛吃力的爬到江河边,却见那一片冰封的江河赫然炸开一个洞,除却冰冷刺骨的江水,秦宴和冯宣早已经不见人影。

身后是一道道凌厉的破空声,虞妗转头看去,一个呼揭男子立马于阵前,手上正拿着一把未收的长弓,身后跟着数以万计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飞来。

虞妗在此情此景中轰然惊醒,满身虚汗早已经凉透,四周熟悉的陈设告诉她那只不过是一场梦,偏偏这时她后心处却如受伤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那仿佛又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