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敢说,禁足一事是真,她拿禁足当借口也是真。

那日乍一听见太子午间要来用膳,她虚弱的躺在榻上,忆及昨夜太子强迫她侍寝的事,实在气恼,连太子的脸都不想见着,便直接让习语以禁足为由光明正大地搪塞了回去。

说罢,温亭晚又掩袖低低地咳了两声。

景詹微一抬眉:“太子妃身子还未好全?”

见他终于发问,温亭晚心下大喜,面上却还是一副身子不爽的模样。

“回殿下,太医说了,臣妾这病一时难以根治,只得慢慢调理。”

“哦?”景詹一声冷笑,让温亭晚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只听他缓缓又道。

“孤怎么听说,太子妃今日一早便应邀和殊儿去御花园赏花了,太子妃这般身子是否太勉强了。”

温亭晚额间泛了冷汗,没曾想太子居然知道,怎难得说一回谎,还叫人揭穿了呢。

幸得她反应快。

“殿下说得对,原本想着五皇妹数次相邀,臣妾实在不能弗了她的意。然臣妾这般身子,在御花园游玩上一小会儿便觉乏累不堪,只得回亭中休憩,确实也不能令五皇妹尽兴,是臣妾思虑不周。”

这话分明是将景詹的意思扭曲并轻飘飘地避开了。

景詹上下打量了温亭晚一眼,浓密睫羽下的黑眸幽深看不出思绪,少顷,他才道:“用膳吧。”

温亭晚似卸了枷锁的囚犯般如释重负。

因太子来得突然,温亭晚毫无准备,便吩咐习语再去传几道热菜。

两人静默无言用了晚膳,闲坐片刻后,景詹竟在她的殿中左顾右看,悠闲地跺起步来。温亭晚一颗心被吊得上下不安,也不能开口赶他。

景詹虽走在前头,却也不时用余光瞥向身后。温亭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笑容拘谨疏离,不失恭敬仪态,宛若带了一张制作精良的假面皮。

景詹眉心微蹙。

御花园中,温亭晚对着景彦露出的那个笑容又浮现在眼前。

曾几何时,他也常见着温亭晚那般的笑颜。眉眼弯弯,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满是发自内心的欣悦。

从前那笑容是专属于他的,如今她却给了别的男人。

景詹一时难以解释自己心中的不满,可很快他便想通了。不管他喜不喜欢,温亭晚都是他的人,就该全心全意为着他,连个眼神都不能分给旁人。

可温亭晚不仅对着别的男人笑了,更是再也不对他展露从前的笑颜,他内心忽得升上一丝焦灼,迫不及待地想撕开她如今这张假面皮。

温亭晚见景詹在她的书案前停下来,眼神扫过桌上的画。

“此画画的是从前,臣妾的兄长带臣妾去城外的桃花林游玩的场景。”

不待景詹开口问,温亭晚自行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