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卓似是睡着了,始终安静得闭着眼,温亭晚缩在一角,默默整理了思绪。

她知道此时她的慌乱与害怕根本毫无用处,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呼延卓似乎并无害她性命的意思。

马车接连在路上驶了两日,呼延卓一直将她困在马车之上,不让她下车,还派了个叫阿兰的小姑娘来伺候她。

温亭晚想使方便的借口都没有用,可除了不能下车之外,她提出各种无理取闹的要求,呼延卓都会派人满足她。

若不是知晓自己如今囚徒的处境,她怕是会产生错觉,认为自己是被呼延卓请来的贵宾。

直到第四日,车帘忽得被人拉开,呼延卓丢进来一套衣裙和一顶幕篱,冷冷道:“穿上,下车。”

温亭晚瞥了一眼那身衣裙,便见阿兰上车来,“夫人,奴婢伺候您穿衣。”

“我们到哪儿了?”温亭晚透过车窗,往四下张望。

“快到平宁府了。”阿兰答,“前头有个茶摊,主子说在那儿歇歇脚。”

平宁府!离夏国已不远了!

温亭晚佯作淡然地点点头,手却悄悄摸到腰间,握了握上头系着的香囊。

她换上一身质朴的衣裙,披上披风,戴上幕篱,白色的透纱罗垂落,几乎遮蔽了全身。

阿兰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呼延卓对面的长凳上坐下。隔着若隐若现的纱罗,温亭晚不动声色将周遭的人事物都细细观察了一遍。

“客官,您的茶。”伙计端上茶碗,顺带好奇地打量了温亭晚一眼。

温亭晚见状,似是无意般抬手微微掀帘,露出姣好的半张侧脸来,正欲离开的伙计眸中露出惊艳之色,当场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离开。

“我腹中不适,想去解手。”温亭晚突然道。

呼延卓淡淡地觑了她一眼,“去车上。”

她断然拒绝:“我不愿去车上,车上会留味道,我已忍了好几日了。”

呼延卓蹙眉似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强忍下怒意,努力平心静气道:“让阿兰陪你一起去,外头天寒地冻,而且是荒野之间,我怕你摔了。”

他这番话倒是说得好听,可温亭晚知道他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

她沉默了半瞬,点点头,“好。”

阿兰闻言扶着温亭晚走了一阵,走到一个杂草掩映,勉强还能看到茶摊的地方,“夫人,就这儿啊,别太远了。”

“也行吧。”温亭晚爽快地答应,“你把头扭过去,别看。”

阿兰站着不动,踯躅着,似乎有些犹豫。

“放心,我大着肚子,就算要跑,能跑到哪儿去。”

听了温亭晚这番话,阿兰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扫了一眼,觉得她说得有理,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