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子这东西人家不收,不管是辽东野人还是高丽人都不收交子,云二没办法把怀里的珍珠袋子塞给了大伙计。
大伙计手里有了本钱,一刻都不停歇的来到一个野人的台子前面,狗一样的用鼻子嗅嗅扣在破瓦罐,在这个破瓦罐下面扣着今天要扑买的人参。
一个光洁的瓷盘子被拿了过来,大伙计小心的倒出来一颗珠子,珠子一放到白瓷盘子里就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看清楚,这可是走盘珠,老子今天吃点亏就用这颗珠子换你们族群今年的收成,不管吃亏占便宜,老子要定了!开啊!”
云二不得不承认,扑买现场就是大伙计的天地,他红着眼睛,两只手在粗糙的木桌子上拍的山响气势惊人,左臂上的伤口都被震开了血流的满手都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一个须发灰白的老野人小心的端着盘子走到旁边的桌子旁边,放下手里的盘子用野人话和苏拉海牙的手下交谈,大伙计见走盘珠被苏拉海牙的手下收起来了,就愉快的翻开那个很大的瓦罐。
瓦罐底下全是一根根用桦树皮和苔藓包裹起来的人参,取走了六根之后大伙计就笑的小舌头都露出来了。
只要是野人举行的扑买他都非常的喜欢,如果是大宋东京商贾组织的扑买,大伙计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实诚人就是女真野人这样的,只是今年见不到多少好貂皮,这让人非常的遗憾。
“这位世兄如何称呼?”一个全身都裹在皮毛堆里的契丹人站在云二一丈开外拱手问道。
云二笑道:“黑山岛上风高浪急,谁知道明天是不是还有命相见,为了避免伤痛,您还是二郎为好。”
契丹人笑道:“好一个不知名的二郎,您说黑山岛上风高浪急,老夫以为这全天下又何尝不是一片漆黑,既然我们即便是相识也是陌路,何不为这个奇妙的说法共进一殇酒?”
云二摇摇头道:“如果在东京,遇到先生这样豪迈之人,在下定会与您大醉一场,只是如今身在黑山岛上,我们还是保持清醒些为好。”
契丹人见云二并没有和自己交往的心思,拱手道:“既然如此,老夫倒是非常的期盼能在东京宣武门外的巷子相见。”
听他这么说,云二就知道这家伙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不要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想要自己保密的人是苏拉海牙,云家人走到辽国境内了,傻子都知道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从来没有人认为云家和辽国还有什么可以妥协的可能,十几万辽人死在了云大的手中,即便是最开明的辽国皇帝也不会接纳云家,这种血仇已经深深地植根在血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