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说人话!不就是每月要疼那么二三十天,又不是偏枯半瘫儿。”
唐洵章抱起他踢到锦衾外的两条腿推进去,眼圈有点发红。昔年的聂十七还想说他几句,见他怂成了媳妇,话到嘴边挺没气魄地软了彻底:“行行行,陈年旧账就陈年旧账,白家那讨债鬼怎么编排老子的,说来听听?”
他脸上一半爬着瞌睡虫,另一半更好懂,明晃晃的洋洋得意,只差没给自己戴一顶戳破苍穹的高帽。唐洵章不能助纣为虐让老天遭殃,尽拣那些无中生有的风流韵事说,一介斩妖除魔的少侠十七刀摇身一变,成了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聂十七不以为耻,举起爪子假装镜子左顾右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惦记我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啊……哎呀,你们这届江湖,不行不行,竟然还找不到一个能靠脸吃饭的。”
唐洵章和尚念经地讲了一段段莫须有的烂桃花,倒把自己说得胃里泛酸。他嘴角一抽,默默扭过头,心想这祸害绝对是无可救药了。
聂十七:“别说,我这脸,放到十二年前,瞧一眼一文能赚个几贯钱。几车姑娘排队来看,爱信不信。”
唐洵章闷闷道:“我没说不信。”
聂十七笑道:“老子就爱听人说实话。”
他额头正中有枚胭红菱状斑,红得邪性,余韵沿舒展的眉梢晕到眼尾,十分妖气提至百分,好看得非常之……欠揍。吹牛归吹牛,他走江湖时从来不顶着这副面皮,倒不是怕人劫色, 而是怕掷果盈车,不便偷鸡摸狗、夜听墙角,错失许多乐子。
唐洵章打小与他朝夕相对,不知腹诽了多少遍妖里妖气人模狗样,见他笑貌仍不免心弦颤动,仿佛有人刚拿它鼓了一阕十面埋伏。他握住锦被里的一只脚,拿捏力度替他疏通经络,迟疑少顷道:“我在茶楼里,碰上一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