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疾疾挥刀,翩若惊鸿。
九成水弹被刀背阻断,余下一成中来客脚胫。
来者自知不敌,凌空一翻,甫落地便捂上两耳。
湖上人飞身而起,鹰隼般暂栖于岸边的古琴旁,清辉将满头灰丝濯为霜雪,周身水光清润,宛若画中仙人。
画中仙挥去两臂潮意,振袖鼓琴,鸟兽有感而起——
铮铮铮一通乱弹,骇飞了半林子的蠢鸟。
保耳朵还是保命,聂十七选前一项。他佯装掏耳,万般诚恳道:“杀人于无形,琴技见长啊。”
武中疯闻言罢手,丢给聂放一只脏兮兮的油纸包。聂放席地而坐剥开油纸,但见里头窝着一只干巴巴的酥皮月饼,饼渣子压扁了糊在纸上,大半圈塌陷下去,肉馅也就够塞牙缝。他早年遭难时挖过草根,嚼过老鼠肉,如今日子过得精细,却未落入“由奢入俭难”的窠臼,就着明月清风一小口一小口啄着,活像在吃龙肝凤髓。吃完月饼,他又摸出一小袋剥好的花生一颗颗往嘴里放。
落花生品相好,一个个都是圆润的白胖子,削平两头尖儿还能混个蚌珠当当。武中疯瞧着手痒,谁料这白眼狼护食得很,刀尖直接朝向了他宝贝得不行的古琴。
昔日师徒相视而笑,一脉相承的心怀鬼胎和老奸巨猾。
武中疯:“一毛不拔。”
聂放亮出一口森然白牙。
“听说你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竟连花生都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