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里,探春立在桥上,看着远方缓缓挪动的夕阳,神情木然。
父兄不中用,嫡母糊涂,生母更糊涂,这一家子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发愣半晌从桥上下来,漫无目的在园中乱走,不知多久恍惚抬头,竟走到藕香榭,香烛烟火气味扑面而来。
“三姑娘。”
入画见着探春过来迎接,刚走两步香烛气味更浓。
“你们姑娘又在念经?”
当初姐妹们欢笑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再看眼前景象,探春更恍惚,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是,姑娘每日念经。”
入画应声,请探春进屋,又去倒茶,来来回回只她一个人忙碌。
探春这才惊觉,藕香榭里再没别的丫头婆子,冷清到不像姑娘家住处,更不想千金小姐的院子。
就算没了贾珍,惜春还有贾敬之女的身份,何至于此?
她尚且如此,自己呢?
忽的涌上兔死狐悲之感,探春进到里间,果然见惜春跪在观音像前沉心念经。
“四妹妹。”
木鱼声顿住,惜春回头。
“三姑娘。”
一个称呼将探春满腔话堵在胸口,不寒而栗。
姐妹两个对坐半晌,直到探春起身告辞也没说上几句话。
傍晚贾琏才回来,迫不及待到秋爽斋,见探春正将缝制一半的嫁衣收起,忙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