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
一宿雨竟,晴日霁月光风。
老友料懒友还在屋里躲日头,敲门数下,无应。
屋中无人。
人在水畔。
闲人躺在醉翁椅上,手把那根不知几时换的烟管晒太阳。手边一只小炉,宽口圆肚,煨药吐苦。
“好雅兴啊。”没第二把醉翁椅供人逍遥,朱痕染迹径自以草为席,“日头不毒吗?”
“日精养身骨,晒晒没坏处。日头再毒,你不也还是来了。”
“我来看你是不是被晒昏头了。”
“嗯,怎讲?”
“我听说,是你向忠烈王引荐了羽人枭獍。”朱痕染迹见慕少艾摇得老神在在,自认说他无用,不由慨叹:“就知道你的坏信用没得治,所谓不问江湖事,全是骗人的幌子。”
慕少艾懒得抬眼皮:“是非獍不是枭獍,你的记性才是没得治了。”
朱痕染迹肃容道:“我才不信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枭食母,獍噬父,枭獍负恩义。忠烈王敢用半生令绩为弑双亲的枭獍正名,你呢,用何物做担保?”
“唔,项上人头。”慕少艾一指人头,顾左右而言他,“弑双亲,绝五伦,咳咳……好熟悉的说辞……”
朱痕染迹不同他客气:“别打岔。认萍生怎样我不管,慕少艾要翻船,我是要管一管。崖下吃一顿睡一顿不好吗,何必又要蹚一脚浑水?”
“这个啊……你抬头看。”慕少艾双手合十,十指向天,“天蓝吗?”
“很蓝。”
“再往左看,崖上有一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