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颜听见了沧淼的声音,便觉心中一动,意外地抬起头来,细雨如丝里,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在她陷入死角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如一束光。

她挺狼狈的,脸上和颈子里被打的地方过了大半天就开始肿起来并且黑青了,脸上被按地上摩擦的地方血已经干涸,一张小脸黑青脏污,难看极了。

她立起身来,沧淼是神医亦有王爷的身份,与皇室的人比起来,她们始终是人臣,纵他天生不羁不拘细节,她却不能忘记他身份,她垂首道:“神医,是您。”

“我正巧路过。”说着,沧淼将干净的靴子步上石阶,纯粹怜悯的目光笼着她眉宇,“来这边屋檐下,你近淋了半湿了。”

“嗯。”秋颜随着他步入了屋檐下,自屋檐往下滴着雨,路上三两行人撑伞走过,神医在身畔,阶下有棵老黄杨树,树上灯笼被风吹的轻轻动着。

沧淼将伞合起,竖在墙底,而后将秋颜面庞细打量,看伤,也看她眼里失意。

秋颜察觉到神医温暖的目光,她莫名紧张,以往和他均是与大家一起时多人共处,今日初次与他单独相处,他与平日不一样,少了份不羁,多了份沉稳和忧郁,她竟有不少承压之感,原来她从不曾认识真正的他,人后,他并不爱笑的。

秋颜把脸别开了些,把没有伤的这边放在他视线底下,有伤的那边难看,不想让他看见,她慌张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也正打算回家去呢。”

说着,秋颜便要行个揖手礼就道别的。

“站住。”沧淼的嗓音始终是轻柔的,但却有着令人不得违背的魄力,原来强势和声量无关,和内涵气度有关。她尊敬着他。

秋颜肩头一震,便将已经揖起的手放了下来,垂在了身子两侧,她挺需要有个说话的人的,但她怕自己倒豆子似的吐露心事会唐突了神医,他似不染凡尘的世外仙人,她的俗事,会令他见笑吧。

“抬起下颌,我看看。”沧淼轻声命令着。

秋颜只说:“没事。没事。”一径儿将自己肿成馒头的半面脸颊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