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抬手替他顺气。
“立什么?”萧衡反握住他的手,语气有些危险,“你别跟我说,还要立后。”
他可是知道的,朝中安定之后,总有一些“耳不清目不明”的老臣上赶着找麻烦,那些写满“云楚大盛,我王怎可无嗣”的奏折被拦了一摞又一摞,怎的还有漏网之鱼?
“你愿意?”温衍忽地问道。
萧衡有些僵硬的思绪转过来,明白过这人话中的意思,低头亲了亲被自己拢在掌心的手,“也不是不可。”
温衍淡定把手抽回来,“朕不愿意。”
“陛下可以再斟酌斟酌,除了不能给陛下生个太子之外,臣确实很划算。”萧衡单手撑额看他,“那漠北十万大军都是嫁妆。”
“后宫不得干政,祖宗规矩。”温衍冷冷瞥了他一眼,“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漠北十万大军本就是朕的。”
“是是是,臣都是陛下的。”萧衡从善如流。
“说吧,哪儿来的太子。”茶水香氤氲而上,将两人的脸洇得茫茫。
“我这个样子……总得为云楚做好打算。”温衍低头喝了一口茶,有些不敢抬头看萧衡。
半晌没听见那人说话,温衍心有些莫名惴惴。
“徐亮、影卫、师父、项将军,好几些人马都在寻药王,”萧衡的手覆了上来,“若是…真的有万一,不过长眠一场罢了,我也陪着你。”
“我……”温衍张张合合,一个干瘪的“我”字之后,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翻掌和萧衡十指相握。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在生死二字上,哪有那么多“人定胜天”。
“可还记得安王?”温衍开口道。
“安王?二皇子?”萧衡皱眉道,许久不闻这称谓了,现在忽地提起还有些朦胧的恍惚。
先皇身子骨不好,只有寥寥四个子嗣,大皇子才疏学浅难担重任,三皇子性情暴戾阴狠,唯独皇后诞下的二皇子楚怀捷和四皇子楚怀瑾德才兼备。
可惜二皇子随了先皇的病躯,封了太子没多久后便殒了。
先帝身子骨本就不健朗,噩耗传来没承住,追封了太子一个“安王”,意求一个下世的平安喜乐。
草草给大皇子、三皇子封了个边王遣人送了出去,将楚怀瑾叫来跟前立了东宫,又托孤给周原,待处理完身后事之后,便溘然长逝。
丧子之痛、丧夫之痛没有间隙地压在皇后身上,在楚怀瑾登基大典后,终是没捱住,悬于那栖凤宫的梁自尽,撒手人寰。
一连三场国丧,云楚风雨飘摇,万民长哀的同时,也给楚复钻了空子,成了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