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的碎发不觉间,长过了眉眼,被拨弄到一旁,露出来他偏向阴柔姣好却自卑怯懦的脸。头偏在一边,手脱力地垂着,手指却僵硬着,做出紧紧抓住的姿势。
他好像已经睡了有很多天,他一直没有醒过来,只是累,只是想陷入无边的昏黑。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怕。
一直沉睡,就那么一直下去。
常安朦朦胧胧间,睁开了一丝的眼角,映入眼帘的,却是无边的浓黑,分不清方向,看不清人事,昏得让人头疼。
他费劲地眨了眨眼,最后还是顺应了自己的五感,闭了眼去,让自己再次陷入沉睡。
没有发现,浓雾凝成实体,成了一个人,靠近了他的脸,却没见他醒来。
阴翳的眼在浓雾里,沉沉地看向他。
冷气似冰霜,结成冻人枝丫的形,铺了地下薄薄一层。
突然间,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破这结冰的空气,回响在大片让人迷失的浓雾里。
一声,两声,三声。
扣、扣、扣——
安静到窒息的房里,只有敲门声在响,显得空旷,带着点回音。
凉雾似有片刻的停顿,没有将那声响吞没,而是任由着它绕过层层叠叠的凉雾,最后传进了常安的耳朵里。
丝丝的凉气跟着来到了床前,凑近了他的脸颊,缠绕脖颈而上,清凉入了耳。
凉意袭人,激了头皮,混着敲门的响。
在唤着他起来。
墨黑轻薄的凉雾却像是臣服的仆人,跪着缩了回去,消失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藏进了屋子的四面八方,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