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要给你打电话？”

闻言，正在停车的青年瞥一眼身旁的少女，对方坐在副驾驶上，百无聊赖地低头摆弄新做的美甲。以迪克的视角来看，莱贝卡和任何一个韦恩都不一样，起码那双手保养得当，除了一两个无法消除的小伤口以外根本看不出曾属于一个跟着父亲四海为家的女孩。

“我说莱薇……好吧，不叫你的小名，莱贝卡——莱贝卡小姐，”他在对方看死人似的眼神下改了口，“已经整整两天了，我也已经解释过无数遍了，只是现在大家更习惯用手机而已，你自己也看见大宅电话上的灰了吧。”

“哈，我要告诉阿弗你说他失职。”看样子就知道这姑娘仅仅是想找他茬，她脸上浮现出生动的恶劣笑容，与那天墓地里再也不会产生任何回应的金发女尸截然相反。

“还有，别跟我套近乎，再对我露出那种看雏鸟的眼神，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盘核桃玩！”

迪克有预感她会相当记恨自己撞见她失态的模样，不过也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难不成真的是他擅自美化了回忆，他怎么记得小时候莱贝卡还会好好叫他弟弟（brother）？

思及此处，青年唇角的温和微笑僵了一秒。这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一直用后视镜观察他的少女。

两人今天也不是出来闲逛，在简单接受过家中仪器的体检后，阿弗和布鲁斯似乎并不放心，喊了休假的迪克陪同莱贝卡去星辰实验室接受更为精密的检查。正好从宇宙回来的蝙蝠侠一行人也要进行一次“杀菌”，一面带回来什么会危害到地球的东西。

说起来，星辰实验室虽说也有韦恩企业的投资，但真正开辟独立的部门负责接洽超级英雄也是从弗里斯变成急冻人之后。

意识到什么的迪克把车倒进停车位，顺势先解副驾驶的安全带。娇小的“姐姐”没有任何不适应，就好像她天生就该得到这样的服侍，甚至不愿意搭一把手。

“莱贝卡，你是不是在休眠舱里长大了一点？”

她低头看了眼显身材的今日穿搭，睨了他一眼：“是啊，”那是个带有促狭意味的挑眉，“要不是我失踪得太早，某个青春期白痴第一次春梦的对象都说不定是谁呢。”

青年对此不置可否：“小心阿弗听见你说这种话，我想你也不想被克扣整整一周的零食吧。”

回答他的是少女出去后重重一关的车门。

真奇怪，迪克一边拔车钥匙一边想，他分明把她记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之前却完全没有寻找过“姐姐”的踪迹？

中心城与哥谭仿佛两个极端，太阳艳得过分。莱贝卡最终还是站在不远等他，然后把遮阳伞塞进青年的手心，相比热爱美黑的其他人，她一直活得像只见不得光的吸血鬼。青年“啪”得一下把伞撑开，斜斜罩着她的头顶。

一路上有不少来上班的科研人员向这对容貌精致的“兄妹”抱以注视。

和莱贝卡出门就这点不好，在迪克仅有几次的经验里，对方都逼迫自己穿上她挑选的衣服，在今天出门前还被丢给阿弗做了个发型。倒也不是说他很讨厌被打扮得精致帅气，她的品味相当好，就是穿得这么光鲜亮丽着实累人。

他的脚后跟被新皮鞋磨得生疼。

停车场距离实验室正门并不远，他们踏上台阶，几步之遥外光可鉴人的自动门映照出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他忽地听见莱贝卡低语：

“上次我们一起出门，你还要垫脚给我撑伞。哼，想起来就觉得滑稽。”